“小娘子,咱們去哪兒?”
提心吊膽了一刻鐘的阿鏑看看沒啥事兒發生,徹底放鬆了下來,終於想起了正事兒。
餘綻從窗簾的縫隙裡朝著外頭左看右看,隨口道:“先找個地方歇腳,然後讓寇連去找餘家。”
“哦哦,小娘子,到了。這家店裡的點茶最香。他家一年四季都有杏仁酥,入口即化酥脆無比。小娘子必要嚐嚐!”
跟在魏縣時比起來,寇連的聲音都快要飄到天上去了。
阿鏑和錘子都嘿嘿地笑。
餘綻也笑:“行啊,你去你去,找座頭、點好了東西,我得先伸伸腰。”
酒樓極熱鬧。
還不到午時飯點,已經是人聲鼎沸。
二樓、三樓的包間幾乎被定了個精光。
還是寇連這消失了三年的熟臉,讓掌櫃的驚訝了十息,才硬生生地擠掉了一桌遣了僕人來定位子的權貴,給了他們主僕四人一個迴廊最角落的小小隔斷。
“京城的吃食生意這樣好做麼?”
阿鏑簡直歎為觀止,兩隻眼睛根本用不過來。
“還別說。這家店的裝飾挺別緻的。”餘綻的眼風淡淡掃過整個大堂,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寇連有些心虛地湊了過來,陪笑著問:“小娘子看著哪兒不順眼了?”
“我看哪兒都不順眼!瞧這椅子,這桌子,這牆上的字畫,這廊上的花草,哪一樣不是南越的?這家店,是專門招待南越來客的吧?”
前世十八年的浸淫,餘綻只一搭眼,便能看出個價錢。何況是風格傾向?
寇連訝異片刻,失笑著回頭敲敲自己的額角:“您跟著夜神醫走南闖北,自然是眼光高明的。
“您還真沒說錯。這家店不僅裝飾風格都是仿著南越的,就連他們的吃食都是。
“南越那邊的東西清甜的多,京城許多高門大戶都喜歡。小娘子有什麼想試試的麼?”
對於南越的飲食,餘綻實在是欣賞無能。
她的口味更偏西齊一點,尤其是當年跟著師兄吃麻辣,在她看來,那簡直是人間極品!
南越那些甜兮兮的東西,嘖嘖。算了。
擺擺手,餘綻讓寇連自己做主去。
阿鏑豈肯放過這樣好的機會,求了餘綻的同意,跟著寇連便躥了出去。
一時茶點上齊。
餘綻嫌棄地喝了口茶,撿了杏仁酥咬了一點,又挑了半塊桂花藕,再試試一筷子醬鴨胗,作罷。
寇連一口氣灌下去一碗點茶,長出一口氣,剛剛恍個神的工夫,定睛再看,桌上的碟子已經被阿鏑和錘子一掃而光了。
苦笑著又讓夥計上了一碟子話梅,一小簍五香西瓜子,寇連起身:“小娘子歇歇。我出去轉轉。”
“早去早回。”餘綻點頭。
那邊阿鏑根本就顧不上他,拉住送瓜子的夥計問:“眼瞧著午飯了,你們有什麼招牌菜?”
“那可多了……”
等寇連走下樓梯時,聽見阿鏑和錘子已經從酒釀清蒸鴨子、獅子頭、筍乾小燜肉、清湯火方點到了蓴菜羹。
“等著捱罵吧!”寇連遙遙地笑著,大步離開。
三年沒回來,也不知道當年的老兄弟們都怎麼樣了,還有沒有那個交情!
餘綻綽著一個小酒杯,慢慢地呷著醇厚的女兒紅,瞧著自家的兩個奴僕大快朵頤。
翻個白眼。
算了,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能吃長身體的時候。這店裡的菜又都分量不大,吃吧吃吧。
拿著清雞湯泡了碗飯,嚐了兩口鴨肉和獅子頭,餘綻放了筷子。
唉。
不合口。
真是沒轍。
待到阿鏑和錘子癱在椅子上動不了、桌子上已經不剩什麼的時候,寇連回來了。
在餘綻的示意下坐了,寇連笑著回稟:
“餘家在洛水北邊、緊鄰城牆的溫雒坊暫時賃了一個宅子,三進,兩路。
“聽說原本是想買的,但是被一位小娘子百般嫌棄,人家房主一怒不賣了。
“還是掌家的小郎君好說歹說,人家才勉強同意賃給他們三個月,這樣人家再找買家,餘家也趕緊找其他的宅子。
“小娘子看,咱們什麼時候過去?”
餘綻沒所謂:“你先把飯吃了,吃完咱們就走。”
“是。”寇連笑著,一回頭,夥計已經給他端了一海碗鱔絲面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