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興興回到梨花殿的沈沉直到了夜間,才嬌嬌氣氣地抱著自己的枕頭擠到了沈太后的床上,悄悄地把事情經過繪聲繪色講給老太太聽。卻隱去了陳太妃一節,只含糊著說是眾人猜到了,防患於未然。
沈太后一聽還有蕭家的事兒,忍不住一巴掌輕輕拍在她的肩膀上:“你們的膽子比天還大了!這種事情都敢做!”
“母后啊……”沈沉摟著沈太后撒嬌,想一想師兄的交待,緩緩地先漏了一絲訊息給她:“上回您不自在,我就沒說……”
接著,便把永熹帝可能已經沉溺五石散、阿芙蓉的事情稍稍提了提,又忙把罪名安到尚藥局太醫署裡:
“前兒我聽說秦耳把尚藥局的三兩個什麼人給抓了,說他們盜竊宮內財物什麼的,想必就是為了這個了。等皇兄戒了那些東西,就好了。
“餘綰的手段,在十二三歲的小娘子當中,已經算得上是高明瞭。若果然讓她和現在的皇兄見了面,真還不知道這兩個人能湊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咱們剛有幾天好日子過?我可不想讓她攪和了。”
何況那韓震始終看著餘家虎視眈眈,也不知道圖謀些什麼,這時候索性把餘綰送進他府上,倒要瞧瞧,他能弄出什麼花兒來。
“韓震把他最有出息的那個兒子,韓梧,弄去萊州海邊當團練去了。昨天早上走的。”沈太后淡淡地說了一句,輕聲慨嘆,“這件事,幸虧是他走後才鬧出來。若是他在,只怕你們沒這麼順利。”
沈沉趴在枕頭上吃吃地笑:“就是知道他一早就走,那兩個人才動了手。”
那兩個人……
昏黃燈下的沈太后,一雙老眼如夜明珠般閃亮,微不可見輕輕一眯,精光四射。口中卻格外隨意慈愛地問:“你不是看著蕭家不順眼麼?怎麼好似又十分肯容忍蕭家兄弟?”
說到這個話題,沈沉也愁得皺起了眉:“他們兄弟都好煩的。一個兩個都看著我沒人要一般,一臉的要等我給他們蕭家做媳婦。我怎麼說寧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樂意跟他們兄弟倆有牽扯,他們誰也不信。
“就為這個,我師兄發著狠地日後要好生照死裡欺負他們家一回。母后娘娘,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這麼執著的人?真是好煩的。”
沈太后噗嗤一聲笑,又是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輕斥:“沒羞沒臊!”
沈沉鑽進沈太后的懷裡,母女兩個笑鬧幾聲,惹得外頭椎奴咳嗽著抱怨:“三更半夜不睡覺!明天起晚了,又嚇唬皇后娘娘!”
沈沉吐吐舌頭,沈太后擠擠眼,對著輕笑幾聲,閤眼睡去。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潘皇后進來,卻見沈太后仍在梳妝,立時便有些忐忑:“母后昨晚睡得可還安穩?”
“哼!安穩!”沈太后回頭瞪了沈沉一眼,跟潘皇后半真半假地抱怨起來:“她昨天去了息王府上瘋。息王媳婦正是吐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她一個大夫,可不就多幫幫忙?
“結果回來就鬧著要跟我睡。害得我也睡不踏實,她也睡不香甜。夜裡又打夢拳,我這肚子上不知道捱了她幾個膝蓋呢!”
一聽是這麼回事,潘皇后才放了心,笑了起來:“難怪息王府今兒一大早遞牌子進來請見。我正要跟母后說,賜了息王妃隨時入宮的金牌吧?今兒日頭毒,非讓她趕定了時辰來,我怕她中暑。”
“行!那是你和皇帝唯一的親弟弟了,原就該比旁人親近尊貴些。”
沈太后說著,不由得嘆了口氣,“先帝六個兒子,最後除了你丈夫,只站住了這一個。何況還是個安閒的性子。若連他家裡都鬧故事兒,我只怕外頭會亂傳皇帝的瞎話。
“你回頭提一提皇帝,讓他面兒上偏心著息王些。蓮王可人疼,心裡多疼一疼也就是了。別讓旁人看著蓮王比息王尊貴,那可不是骨肉親疏的道理。”
潘皇后聽著便有些茫然。
沈沉也不管給自己梳頭的宮女手忙腳亂,忽地一下子站起來,好奇地把臉湊到了潘皇后跟前,悄聲問:“皇嫂,你跟母后在說什麼?我聽見說六王兄和蓮王兄?”
“沒有!”沈太后板起了臉。
潘皇后抿著嘴笑,可又要跟著沈太后的話圓場:“果然沒有。我正要跟母后稟報一聲,寧王殿下昨兒下晌把嚴觀中毒的案子給結了,宮門臨下鑰把訊息送進了宮,說是今兒早朝上詳細回稟。”
一聽這個話,沈沉想起來昨天半路離開的蕭寒,更加不動地方了,就勢擠坐在了沈太后身邊,招手讓在旁邊拿著梳篦乾等的宮女來繼續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