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一驚一乍的蠢貨麼?
蕭夫人這個人選給的可真妙。
沈沉呵呵輕笑:“我得為阿監掬一捧同情淚了。”
荀遠跟著她苦笑,嘆道:“郡主英明——那哪裡是他應酬我,根本就是我在應酬他!跟他說了三天話,我覺得自己都快變蠢貨了。”
“辛苦阿監。”沈沉莞爾。
說到這裡,荀遠停了下來,看著她,輕聲問道:“老奴知道,河北道受北狄影響至深。而北狄,並不講究什麼血脈傳承,從來都是強者居之。老奴想問問,在郡主眼中,幽州和東寧關,可也是這樣想的?”
這竟然是在問自己,那兩個人,會不會叛了大夏?!
沈沉挑起了眉:“蕭家和宗家,世世代代都在跟北狄相抗、為中原守衛北大門。我所知所見,他們從未有愧於百姓、從未有愧於天下。”
說到這裡,她便閉上了嘴,不打算再往下說。
可荀遠卻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仍舊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至於北狄的傳承,阿監覺得他們都是強者居之。但實際情況卻未必如此。
“北狄和中原,從來都是相互影響。尤其是中原大地家國天下,一朝君臨榮光萬丈,這對北狄那些部族首領,又何嘗不是最大的誘惑?
“他們之中講究血脈的大有人在。”
既然說到這裡,沈沉索性繼續往下說道:
“孟子曰: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不論是世家大族、士林學子,還是平民百姓,對天下之主都有自己的標尺判斷。
“然而,千載而下,一一看去:這天下,從來都是有德者居之。社稷宗廟雲者,若能落在有德者手裡,哪怕便不是本姓的,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荀遠定定地看著她,半晌,忽然輕輕開口:
“若是大夏天下日後落在了旁人手裡,那人想要屠盡南氏一族呢?”
沈沉莞爾,露了個大大的自信笑容出來:“誰敢啊?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