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長公主把剛才的話再跟賈六說一遍。”
沈沉淡淡地負手站在一邊。
南忱得意洋洋地複述,賈六垂眉低頭地傾聽。
“請賈總管去知會那兩位侍衛一聲,咱們即刻回去。陛下那邊還等我回報。”沈沉說完,頓一頓,“我到渡頭等你們。”
賈六故意問了一聲:“郡主不用人領路麼?”
沈沉嗯了一聲,衝他揮了揮手。
眼看著賈六貌似恭順、實則不屑地退了出去,南忱幸災樂禍:
“怎麼樣?被曾經的奴才輕視的滋味如何?”
“我再強調一遍一句話,你要記清楚了。”沈沉根本對那些無聊的挑釁沒興趣,她更在意的,是要把有件事,做在前頭,有些話,說在前頭:
“你我的合作,必須以你的坦白為前提。若是被我發現你有任何欺瞞,壞了我的事。那我不僅不會幫你實現願望,我還會親手殺了你。哪怕那個結果,是同歸於盡。”
南忱的身子輕輕一抖。
“你可以去好生打聽打聽。我這個人,說話從未有過食言的時候。所以,一旦你想起來還有什麼事情遺漏了,應該跟我說的,就趕緊想辦法聯絡我。”
沈沉哼了一聲,深深地看著她,“我知道,以你的本事,送些個小訊息去梨花殿,應該很容易才對。”
南忱的心裡又是一跳,勉強一笑:“那是自然。我的手段多著呢。”
“那你多保重。”沈沉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
……
清寧殿。
匆匆趕回來的沈沉給南猛餵了藥。催動藥力,看著他吐了,又漱口收拾了;再坐在他床邊,微笑著給他揉捏小手,看著他不甘心地睡熟,這才跟永熹帝輕聲大概稟報了南忱的“供詞”。
永熹帝的臉色黑得像是外頭的天色一般:“叫賈六。”
賈六進來,仍舊戰戰兢兢的,結結巴巴把南忱的話轉述完了,方叩頭如搗蒜:“小人再想不到時常來送菜餚的阿監竟是幫著秦總管來教唆長公主害人的!求陛下恕罪,饒命啊!”
永熹帝滿面怒容,粗重地喘著氣,他正在拼命地壓下自己的怒火!
秦耳,秦耳!連你都反了!
你竟然敢謀害朕唯一的兒子!只為了你那點子小權力、小富貴!
朕要殺了你!朕一定要殺了你!
沈沉沒有作聲。
但是她看了潘皇后一眼。
潘皇后果然收拾好南猛的一切,輕悄地走了出來,介面便道:“行了,沒你的事,回去好生服侍長公主。”
“那個內侍多久上島一次?”永熹帝黑著臉問。
賈六忙答道:“每個月來一次,說是秦總管的吩咐,他每個月要來查一次長公主殿下是不是真的衣食不缺。上一回來是五天前。”
“五天前?”永熹帝皺了皺眉。
潘皇后想了想,輕聲道:“五天前,錢大省進京。”
永熹帝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跟錢大省有什麼關係?”
“錢大省進京,鍾郎必要設宴,離珠肯定是要出宮的呀。趁著離珠出宮,冬至節前,母后自然就會召見小蓬萊的掌事……”
潘皇后輕聲分析。
可永熹帝越聽,臉色越難看。
錢大省進京一事他也知道。但是,是事後才知道的。可他卻確信,京城這樣級別的訊息,秦耳必定是第一批知道的那群人裡的一個。
“可是,此事畢竟是孤證。”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潘皇后卻為秦耳說起了話:“既然有人能冒充了妹妹去害猛兒,焉知不是有人冒了秦總管的名頭去誤導妹妹?這樣環環相扣,才是一個意圖謀害當朝太子的人的做派。”
說著,潘皇后輕嘆,笑著搖了搖頭,道,“倒不是我看不起秦總管,而是我覺得,若真是秦總管所為,他該今天一整天都緊緊跟著陛下伺候,避開嫌疑才對。
“又怎麼會出現在太子被害現場不說,還阻止了椎姑姑救人,卻又讓自己的帶著的侍衛去救了太子,送了自己心腹的性命?這未免也太自相矛盾了。”
永熹帝臉色微霽,慢慢地點著頭,嗯了一聲。彎一彎嘴角,溫聲道:“梓潼是個厚道人,這樣情形還能不失理智。”
潘皇后莞爾一笑,搖搖頭:“臣妾還沒說完呢。”
“梓潼請講。”
“常言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陛下畢竟是帝王,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