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琮一臉茫然地兩手空空踏上了回程——也不算兩手空空,還有朝廷關於永熹帝大行的邸報。
看著他的樣子,萬逐忍不住提點他:“沒有旨意的意思,就是隨便他們怎麼辦。幾位將軍跟郡主都是什麼麼樣的交情?只怕早就摩拳擦掌打算好好辦一辦傳這流言的人了。
“只不過怕宮裡的意思萬一不一樣,真辦了,怕大行皇帝下旨責備罷了。如今太子對離珠郡主信重非常,太后就更不要提了。所以,你只要回去給幾位將軍報了喪,他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蘇琮恍然大悟,深深謝了萬逐,飛馬而去。
得知了這個訊息的毛果兒立即便加快了陳太妃、秦耳和餘氏姐妹的審訊程序。
另一邊,沈沉則打點好了一切,帶著南猛去了潘府。
滿府縞素。
南猛進了潘府便忍不住哽咽著落起了淚。
每次他來潘家,迎上前來的都是外祖父和舅舅們,他會被高高抱起,還會被悄悄告知去參加一些“男人們”的小遊戲。
可是,如今前來迎駕的,卻是滿院子的婦孺。
“大舅母,二舅母……”南猛哭著撲進了潘家大娘子懷裡。
原本打算板著臉疏離禮貌的潘家大娘子被這一撲一哭,頓時破功,緊緊地摟著南猛,放聲大哭起來。
看著這滿府哭聲,沈沉只覺得心下愧疚更甚,低著頭跟在人群后頭走進了靈堂。在潘家父子的靈前,鄭重行了大禮拜祭。
跪在一邊回禮的,卻未有一個小小的少年而已。
“表兄。”南猛怯怯地過去拉那少年的手。
少年低著頭,生硬地躲開了他。
“表兄,我爹孃都死了。你還有舅母。表兄……”南猛抽抽搭搭,哭得幾乎喘不上來氣。
這一句話,擊中了少年的心腸。
少年猶豫著抬頭看了潘家大娘子一眼,得到一個鼓勵的眼神,方慢慢伸手出去拉了南猛,粗聲粗氣地說道:“你過幾天就要當皇帝了。你不能再隨便亂哭了。”
南猛被他說得頓時噎住聲音,癟著嘴看著眾人。
沈沉蹲身下去,扶住南猛的肩膀,眼睛看著那少年,低聲說道:“現在只有家裡人,你們兩個,難過的話,就哭吧。”
小兄弟兩個被這一句話說得紅了眼圈兒,卻都低下頭去不做聲。
潘家大娘子請了沈沉,眾人一起輕輕地退出了靈堂。
接著,便聽見裡頭的兩個少年撕心裂肺的哭聲。
沈沉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潘家大娘子拭淚,反而要去安慰沈沉:“郡主節哀。我們家二娘子有了身孕,也不能太過傷感。”
“那天給二郎君解毒時,我聽見了。可是後來忙亂,我竟忘了,實在是不該。”沈沉忙擦淚道,“還請二娘子在這邊坐一坐,我給你聽脈。”
“不必了。郡主受了傷,心神俱疲,想必也沒什麼精神的。”潘家二娘子婉拒。
“二娘子腹中的是我嫂嫂的孃家侄兒,什麼也沒這重要。”沈沉一個深呼吸,拉了她在旁邊安穩坐下,凝神給她聽脈。
聽她只提到潘皇后,潘家大娘子和二娘子臉上都是一鬆。
二娘子溫順地等她說話。
“二娘子心神不定,所以有些驚胎。這陣子還請多多休息。”沈沉對二娘子只交代了一句,便轉向潘家大娘子,誠懇地說道:“大娘子,太后娘娘命我一定轉告大娘子:先不要離開京城。”
潘家大娘子和二娘子立即沉默下去。
“如今,不太平。即便是潘家有家將,可若是有人成心陷害,你二人和孩子們,恐怕是躲不開的。”沈沉嘆口氣,把剛剛得到的關於自己的流言直言不諱地都告訴了她們。
兩個人失色,相顧無言。
“你們若是在京城,有禁軍有人手,一旦有事,我們也反應得過來。可你們若是離開,即便是太后和太子再想相護,卻也鞭長莫及。”
沈沉回頭看看靈堂,兩個表兄弟哭得死去活來。
因傷感說道:“拜當年韓震跋扈所賜,太子身邊並沒有年紀相仿的同窗。想必最為親近的同齡人,只有潘家小大郎一個了。太后娘娘很希望他能有個互相扶持的朋友兄弟,能一起走下去。”
其實,對於潘家小大郎來說,這個話,也是一樣的。
當年為了韜光養晦,潘家始終都不肯跟外人有過多的接觸。潘家小大郎自幼便一個人躲在府裡讀書習武。
潘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