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的話,正是。離珠郡主在我北境威名赫赫,各軍上下無不敬佩。這個流言一開始鬧大,便是因為軍中的人聽說後便跟那胡說八道的人打了起來……”
說到這裡,蘇琮忍不住笑了笑,“易大將軍聽說是因為這個打架,拍著手只喊把那傳胡話的臭賊打得輕。結果此言傳開,大家都壯了膽子,打架的事兒便多了起來。
“結果,最後,把一個途徑東寧關去北狄做生意的南越商人給打了。而且,打斷了人家的腿……一查之下,這個人卻是南越林駙馬府上的管事。這才,鬧得大了……”
說到最後,蘇琮只覺得有些尷尬。
沈沉卻輕輕地笑了笑,對南猛解釋道:“鎮北軍的領軍大將叫易北川,當年我跟戴勇比箭,便是他老人家想看熱鬧,興致勃勃地攛掇起來的。蘇將軍所說的行事,算是易大將軍的本性日常了。”
“易大將軍果然是個極明事理的好將軍。”南猛立即誇獎易北川。
蘇琮聽得只好低頭憋笑。
沈太后親暱地拍拍南猛,嗔道:“你看著你離珠姑姑就怎麼都好。凡維護她的人,便也就什麼都好了。這個性子以後處置朝政時,可使不得。”
“哦。”南猛溫順地答應一聲,卻轉開頭,看著蘇琮,繼續認真說道:“韓梧率死士攻打嚴氏別莊,我九死一生。都是離珠姑姑趕到救了我的性命。她的左臂,為了救我,變成了這樣。”
說著,指一指沈沉綁成棍子的胳膊給蘇琮看,“她以後,再也不能動用弓箭了。”
蘇琮大驚失色:“什麼?”
南猛頓時紅了眼圈,卻倔強地不肯擦淚,也不肯哭出來,只管嚴肅地看著他道:“我不管祖母和叔叔、相爺們會怎麼跟你們說。你只管替我告訴易大將軍和蕭節度使他們,就說我說的:誰敢動我離珠姑姑一根汗毛,我跟他不共戴天!”
“太子……”蘇琮瞬間只覺得熱血上湧,大聲答應:“是!末將一定把太子的旨意傳到!”
蘇琮被帶下去休息。
沈沉卻一把將南猛抱在了懷裡,眼淚都落了下來:“傻孩子,你是太子,馬上就要登基為帝。你怎麼能說這種話?萬一以後有人抓住了我威脅你,你要怎麼辦?”
“姑姑,若是有人連你都能抓住,哪裡還用得著威脅我?他們只怕早就直接殺了我了。”南猛伸手給她擦淚,含笑道:“姑姑你放心,我疏遠誰都不會疏遠你和皇祖母。”
沈太后含著淚,微微笑著嘆息,搖了搖頭,指著他二人看向椎奴,道:“你說,這不是前世的緣法,這是什麼?”
只感慨了這一聲,立即便命人傳轎輦,去宣政殿,召見羅相和嚴觀。
“其實這不算什麼大事。讓餘笙出面澄清一下就好。”嚴觀十分不拿這個當回事,心不在焉得很,哼了一聲,轉頭指責沈太后,“若不是你們偷天換日把那孩子送去北狄,怎麼會有這種傳言?!”
沈太后沉默下去。
羅相看著她的表情,想了一想,問道:“餘家那兩個小娘子不是留在宮中嗎?如今如何了?”
“哀家正想殺她們。”沈太后冷冷地說完,再度進入一言不發的狀態。
嚴觀高高地挑起了眉:“殺她們?為什麼?”
羅相咳了一聲,含含糊糊地說道:“大行皇帝……十分喜歡流連……那姐妹的居處……”
“荒淫無恥。”嚴觀哼了一聲,狠狠地摔了袖子,大喊大叫:“行了行了,接下來的破事兒不要再找我了!老子受傷了!還是被你們家的太子連累的!趕緊送我回家養傷!”
沈太后冷冷地看著他,忽然抬了抬手。
眾人正在詫異這個抬手的意思。
卻只見嚴觀的臉上瞬間變色,滿面恐懼:“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話猶未完,椎奴已經奔了過去,出手飛快,正反兩巴掌,都狠狠地打在他的嘴上!
嚴觀的嘴立即便腫得張不開了。
“嚴先生,少說話,別再惹禍了。您到底想用這張嘴害死多少人才算完呢?”椎奴看著他,無可奈何地搖頭,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嘆口氣,道,“我是真不想打您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家。可是您實在是……真想弄一劑藥毒啞了您。”
這回輪到嚴觀含含糊糊地罵著街被抬回了家。
羅相目送他出了大殿,方和聲勸解沈太后:“嚴觀一輩子率真爛漫,並非要成天添亂。至於這件事,其實是可以讓餘笙入宮,拿他兩個女兒的性命,換離珠郡主的名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