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從此以後,可能再也拉不得弓、舉不得劍,難道不惱恨麼?”毛果兒不相信地抬起了下巴。
“若要非說我不惱不恨,那是瞎話。只是,”沈沉停了下來,看向遠方飛奔過來的一個軍將模樣的人,皺了皺眉,揮開他,“你若是有外頭的訊息,不許瞞我。”
說完,繞開他,往前走了兩步,迎著那個人定定站住。
“有緊急機密事,求見太后娘娘!”那個軍將滿面憔悴、口唇皸裂,一看便是長途奔波而來。
沈沉肅然看著他,沉聲問道:“可是北境軍情?”
“不……不算。”軍將詫異地看了看她,忽然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叉手問道:“您是離珠郡主?”
沈沉心中微動,挑眉道:“是我。”
軍將的表情複雜起來,抿了抿嘴,道:“末將求見太后,還請郡主回稟一聲。”
一旁站著的毛果兒也詫異起來,往前走了半步,低聲問他:“國丈國舅一門四父子暴斃,陛下和皇后娘娘剛剛大行,你知道吧?”
“多謝公公提醒。剛進宮時聽說了。”軍將欠身回話,想了想,道,“末將的任務是個傳言訊息。只是,宗將軍、荀先生和蕭節度使都說事關重大,所以才命末將八百里加急直接入宮回稟太后和陛下……”
沈沉心頭的詭異感覺越發重了,往側讓開,道:“走,我和你一起進去。”
又揮手讓毛果兒:“先去忙你的。”
毛果兒恭敬離去。
今日事忙,沈太后連午覺都沒睡踏實,此刻正覺得睏倦。椎奴便勸著讓她且去歪一歪,南猛也懂事地說要給她捶腿。
沈太后呵呵地笑:“哪兒就用得著你來給我捶腿了?就不說這一點的宮女兒了,好歹還有你那個力大無比的離珠姑姑呢!便捶腿,也讓她來!我們猛兒還是得抓緊時間讀書習字、練武強身才行。”
南猛赧然。
正說著,卻見沈沉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風塵僕僕的軍將。
沈太后立即便坐直了身子,正色問道:“何事?”
“我在外頭碰見的,說是機密大事。”沈沉徑直走到沈太后身邊站定。
那邊椎奴早就揮退了所有的宮人阿監,卻不曾讓南猛離開。
軍將單膝跪地,朗聲稟報:“自牡丹長公主進入北狄,與北狄王的婚禮大典完成之後,北境各道便有一個流言悄悄傳開。東寧關宗將軍和荀先生立命徹查,流言的源頭查到了北狄境內,便無法再往下查。
“蕭節度使得到訊息,立即親自趕赴東寧關,與宗將軍、荀先生商議,之後立命末將入京,稟報太后和陛下。”
沈太后眯了眼睛,一伸手:“奏摺呈上。”
軍將低頭道:“三位命末將口述,沒有奏摺。”
沒有奏摺?
這件事,竟重大到不能落紙?
沈沉和椎奴對視一眼,滿面詫異地看向沈太后。
沈太后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沉聲喝道:“講!”
“傳言說:太后娘娘所生的靜宜長公主,乃是妖星降世。當年剛剛出生,便被大星算師、欽天監監正嚴先生請旨誅殺。
“因太后溺愛,先帝便不忍下手,只將其禁足在宮內太液池湖心孤島的小蓬萊上。嚴監正曾警告:此女終身不得見外人,否則,必致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如今,太后為一己私慾,卻將此女放了出來。謊稱為幽州軍器所餘某之女,認作義女,封為離珠郡主,遊蕩京城、交結宗室,甚至與皇帝陛下兄妹相稱……”
軍將說著,情不自禁地看向沈沉。
沈太后冷笑一聲:“信口雌黃!”
“傳言還說,若是大家不信,不妨去小蓬萊上看看,那位妖星長公主,已經不見了。”軍將低下頭去。
小蓬萊上當然沒有人了!
因為那個本該被囚禁一生的人,已經去了北狄享受榮華富貴了!
沈太后氣得兩眼發黑,轉頭看著沈沉喝道:“你聽見了!?你還替她說好話!你不知道她就是個白眼狼嗎?我真是後悔,當年沒有直接一刀殺了她給先帝殉葬!”
“太后還請息怒。”椎奴無奈地搖頭,深深嘆氣。
沈沉低了低頭,溫聲道:“如今這樣多的事情之下,這個訊息,難保不是北狄人特意傳過來亂我民心的。太后見多識廣,萬萬不要跟他們生這個閒氣。這個時候您是大夏的定心石,您好好的,大夏才穩當。”
“你聽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