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是被喚醒的。

喚醒她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又陰冷，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你也想要我的血嗎？”

血？

雲暮睜開眼，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嚴格來說，這張臉比上個世界更好看了，但是通身的氣質像是籠罩在沉沉的森然血氣裡，彷彿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襯得唇像血一樣紅，及地的烏髮在深黑色的地面上鋪開來，像是融入地面的墨水。

“你是我這千年來，第一個看得順眼的人。如果你想要我的血，我說不定會給你。”凌君玄伸出手拈起雲暮的下巴，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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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暮只覺得捏住她下巴的手冰冷刺骨，也許是因為威壓，她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冷汗在背部滲出後緩緩流下。

她發現自己原來是跪著的，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思維發散的同時，她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要你的血。”

“哦？”凌君玄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的眼睛，慢悠悠道：“我被困在這凌天仙府足有千年，就是因為這滿殿的人都想要我的血，只是因為不能一次性要多了，才隔一段時間派你們來求。”

他說到這裡，捏著雲暮下巴的手收回來，隨意一揮。

雲暮因為凌君玄這隨意的一揮，整個人像被一股氣流托起來，從跪著變為了站著，還被人為控制著轉了個身，俯瞰整個大殿。

她看到大殿上密密麻麻的人，他們全都像她剛剛那樣跪著。

凌君玄漫不經心的聲音在這時候飄過來：“凌天仙府各宮各脈，哪一支不想要我的血？只是不好內部爭鬥，傷了和氣，免得制不住我，所以每一支都叫個弟子過來，看誰的運氣好，能得到我這個月提供的血罷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暮剛醒過來，腦子好像生鏽了一般，好半會兒才大概理解了凌君玄的話。

他被凌天仙府囚.禁了整整一千年，仙府裡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派人來要他的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把血給哪一宮哪一脈？

雲暮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攥緊了，疼的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好一會兒，她才哆嗦著問：“為什麼？”

凌君玄覺得這個問題非常可笑，他控制著雲暮的身子轉回來面對著他，如雪般蒼白到透明的臉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容：“有什麼好問為什麼？因為喝了我的血，可以無視瓶頸提高修為啊。一滴血十年，最多可提升萬年呢。”

凌君玄說這話時的語氣顯得雲淡風輕，似乎千年來被放血的日子不值一提，但云暮卻覺得自己因為他這一席話，像被一桶寒意刺骨的冰水從頭淋到腳，整個人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凌君玄發現她在顫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在害怕？”

雲暮搖搖頭，有點喘不過氣：“不是害怕。”

“那是什麼？你看上去並不開心。”凌君玄上前一步，湊近了她：“如果我把這個月份的血給你，你可以拿著這二十滴血回去領賞，按理說應該非常高興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