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還陷在世事無常的感慨裡，於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凌君玄擁著她，身形一閃，眨眼間便在半空中消失了蹤跡。

再落地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熟悉的密林。

照舊是密林深處，不同的是這次在雲暮面前蹦噠著跳躍而過的是兩隻鹿。

凌君玄像之前一樣，直接從彌須戒中拿出了那座樓閣。

本來是沒必要拿出這座樓閣的，因為今時不同往日，雲暮已經從煉氣期變為大乘期。他們無需吃喝，也無需睡眠。

雖然凡間沒什麼靈氣，但他們躺在草地上，等待靈力自然而然地恢復也是可以的，並非在樓閣裡恢復的速度就會更快一些。

到了大乘期修為以後，身處何方都一樣。

但凌君玄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就把這座樓閣拿了出來。

雲暮看到這座樓閣後愣了幾秒，隨後在他懷裡輕聲說：“我們守護好凡間吧。”

她看到這座樓閣，立刻就想到了凌君玄當初沒有恢復記憶時，那副欠扁又張狂的嘴臉，而那句“倒掉都不給你吃”最為過分。

然而下一刻，她的思緒馬上轉到了凡間即將面臨的命運上。

黑化後的凌君玄最討厭聽到類似於守護之類的詞語，更不喜歡多管閒事，可雲暮對他來說畢竟是不同的，於是他輕嘆一聲：“何必呢？”

這是凡間的命運。

雲暮低聲回道：“因為我終究是個普通人。”

她能接受轟轟烈烈的生死，卻接受不了這些正常的災難。

所有普通的、平凡的、看起來不值一提的災難，像是末日裡餓死在基地街頭的小男孩，即使再常見，還是能讓她生起惻隱之心。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普通人之中的一員，所以總會有共情。

她在這個世界的修為是大乘期了，哪怕跳脫出這個世界的修為，本身的整體實力也越發強大，可她的根依舊是在地上的。

就像她上個世界對曲明珠說的那段話一樣——

在我看來，從來沒有什麼泯然眾人矣，我一直都是芸芸眾生的一員啊。優秀不是高高在上的理由，只是顯示出了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但我還是活在人群裡的。哪怕是國家領導人也好，我們每個人都只不過是一塊城磚，用來組成祖國的萬里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