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入春了,突厥境內還是蔓延著透骨的寒氣。
雲暮重新轉過身,將後背留給她身後的將士。即使剛遭遇了一場背叛,她也沒有疑神疑鬼,只是一如既往的挺直了身板立在城牆上,像是凌國的脊樑。
凜冽的寒風吹過來,雖然無法撼動她身穿的玄鐵甲,卻如同軟刀子割人一般在她臉上留下些許刺痛,雲暮對此不以為意,她看著對面聲嘶力竭的小女孩,眸底一片漠然。
也許高平是想殺了她,然後以自己副將的身份,做出互換俘虜的決定。又或許,高平只是想殺了她,他可能是內奸,可能想投降,隨後讓凌國這八萬大軍連負隅頑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給這場戰爭寫下結局。
但這些猜測都是沒有意義的。
對面的突厥大軍和雲暮隔的遠,雲暮又是背後中的劍,所以他們看不清雲暮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耶律圖察看到雲暮如此殺伐果斷的轉身殺人,又一副輕傷無關緊要的模樣,以為這次偷襲根本沒有成功。
畢竟玄鐵甲的防禦力並非浪得虛名。
耶律圖察的神色是真的陰沉下來,他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有一番苦戰,哪怕能勝,二十萬大軍起碼折掉一半。
他走上前踹了那個哭嚎的小女孩一腳,恨聲罵道:“哭有什麼用?”
但他不敢再做點別的什麼,雲暮隨機拎出來的那名公主不是別人,恰好是他留在突厥王庭最受寵的女兒。
小女孩痛失至親,被踹了一腳彷彿也感覺不到疼痛,她撕心裂肺的對雲暮大喊:“你這樣和突厥人有什麼區別?同樣是侵略,你們難道就更正義嗎?為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哥哥?你們要讓突厥滅國,可突厥都沒滅掉凌國!”
面對這樣直戳人心的質疑,就連雲暮身後的將士也不免捫心自問,同樣是侵略,他們難道就是正義嗎?
雲暮手中那把“凌心”劍上的血跡都在寒風中凝結了,可情況越是往糟糕的方向發展,她就越是冷靜,思緒完全沒有被帶偏的跡象。
她用水異能給自己的傷口再加上一層保護,以防她待會氣運丹田,朗聲回話時太用力,讓傷口重新崩裂開來。
雲暮沒給小女孩太多時間去動搖凌國軍隊的軍心,在小女孩剛說完不過幾秒鐘,她就開始深呼吸聚氣,方便她能把聲音傳的更遠,音量更大。
她抬起劍,劍指突厥大軍,冷聲回應:“突厥不是不想滅掉凌國,是暫時滅不掉,是無數戍守在凌國邊境的將士,在刀山血海里用血肉之軀築成凌國的安寧!然而以後呢?突厥前幾年只能在凌國邊境屠城,以後就能屠戮整個凌國!我們之所以站在這裡,就是為了讓所有人擺脫戰爭的命運,我們攻下突厥,不為屠城,不為生靈塗炭,只求和平共處!凌國被突厥滅國,百姓們只有死路一條,就像他們之前在黎國大肆屠城一樣,但我們攻下突厥,卻要帶你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