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資料夾裡存放著上百張照片,一天一張的記錄了無心的生長過程。史丹鳳坐在電腦螢幕前,一張一張的仔細看過一遍——看完一遍,再看一遍;看完兩遍,她魔怔了似的,從頭開始看第三遍。
末了她鬆開滑鼠轉向史高飛,垂死掙扎的問道:“是你ps的吧?”
史高飛不理她了,在床上展開了『毛』巾被,自得其樂的喂無心吃手指餅乾。無心靠在兩隻摞起來的大枕頭上,腦袋向後仰著,吃完一根等下一根。一隻發育未完的手搭在史高飛的膝蓋上,手背指縫全是白『毛』,指尖紅通通的沒有指甲。
史丹鳳訕訕的:“也可能是電影截圖,你當我什麼都不懂?重口味電影多了去了,你隨便找一部來騙我,我也不知道。”
史高飛已經聽不見她的嘀嘀咕咕了。一雙眼睛望著無心,他興致高昂的笑道:“叫爸爸。啵——啊——叭!爸爸!”
房內隨之響起了兩聲怪叫,第一聲極其高,第二聲極其低:“爸——爸——”
史高飛幸福死了,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而披『毛』戴角的無心在眼皮下面轉動了眼珠,一個腦袋也悄悄的轉向了史丹鳳的背影。四十來年沒聞過女人味了,剛才史丹鳳汗津津的落到了他身邊,把空氣攪得暗香浮動。回憶起雙方面頰的一蹭一貼,無心忽然興奮了,為了讓對方能夠回頭再看自己一眼,他撒歡似的一躍而起,一頭扎進了史高飛的懷裡,又可著嗓子大嚎了一聲,嚇得史丹鳳當場出溜到了電腦桌下。
史丹鳳留下沒走,關起房門和史高飛密談了小半天。及至到了傍晚時分,她親自去村口超市買了菜肉,給弟弟做了一頓有涼有熱的好飯菜。
史高飛要帶著無心一起上桌,史丹鳳坐在兩人對面,左一眼右一眼的一共看了無心兩眼,隨即愁眉苦臉的說道:“小飛,你能不能把它送回臥室裡去。我一看它就頭暈。”
史高飛堪稱通情達理,先把無心送回房內,然後又往臥室運去了半鍋米飯以及半桌子菜。最後和他姐相對而坐了,他老氣橫秋的擺出了家長派頭:“姐,你看看,真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只要他能吃飽,我餓著都願意。”
史丹鳳身心俱疲的抄起了筷子:“既然它能吃飯,以後就別給它買『奶』粉了。『奶』粉多貴啊,有錢得計劃著花。爸可連著一個月沒回家了,萬一哪天他真跟著小狐狸精跑了,我沒工作,你還不如我,媽的退休金也少,咱們可怎麼辦?到時候你還想養猴——兒子?恐怕你連自己的嘴都糊不住了。”
史高飛充耳不聞,不能理解地球人的煩惱。
史丹鳳看了他這個德行,一顆心越發懸在了半空。和這弟弟是爭論不出是非黑白的,她這弟弟可是經過官方認證的妄想症患者。
史丹鳳沒吃飽。飯菜全被史高飛拿去喂兒子了,以至於他們姐弟兩個竟是不夠吃。
她洗了碗筷,整理了冰箱,又拖了地板。悻悻的走去幼兒園門口騎上電動車,她回了家。到家之後面對著趙秀芬的盤問,她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只講自己上次是聽錯了,弟弟還是一個人過,家裡並未多出下一代。
趙秀芬聽了,十分失望,唉聲嘆氣已經不足以抒發她沮喪的心情,於是她開始哐哐的打嗝,每一聲都是氣運丹田,發自肺腑,如同一口酸菜缸在翻江倒海的冒泡。史丹鳳絕望的看著她媽的今天,宛如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史丹鳳心事重重的在家熬了整半個月。到了第十六天頭上,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史高飛,並且擔心史高飛會被猴兒夜裡吃掉,於是跨上她的坐騎又下鄉了。
這回她光明正大的在院門外下了車。門鈴剛響了沒幾聲,史高飛便喜氣洋洋的跑出來了:“姐!給我帶吃的了嗎?”
史丹鳳看了他的喜『色』,不由得懷疑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愁得毫無必要。推著電動車進了院,她還沒來得及發話,就被史高飛抓住了手臂:“姐,你進來,我讓你看一樣好東西,你看了一定高興。”
史丹鳳實在是想不出弟弟會給自己什麼驚喜。強打精神的跟著他進了客廳,她站在原地,連坐都懶得坐;史高飛則是鬆開她衝進臥室。不過幾秒鐘的工夫,臥室房門轟然而開,史高飛攔腰抱著無心衝進客廳,對著史丹鳳高聲笑道:“哈哈!姐,看哪!我兒子帥不帥?”
史丹鳳把眼一瞪,手裡的車鑰匙當場落了地——猴兒沒了,她看到了一個有模有樣的青年人。
史高飛繼續高聲大笑:“姐,我兒子有名字的,你猜他叫什麼?他叫無心?無是沒有的無,心是人心的心,無心就是沒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