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深的裡面,一點點啃食殆盡,只剩外面那層皮囊。
永無窮盡的空虛,讓許從一生出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要有什麼東西來填滿,來幫他驅趕那種讓靈魂都覺得可怕的空寂感。
許從一微啟唇,原本想呼喊滕芸,一記起『藥』是滕芸下的,許從一就止住了叫滕芸的念頭,而這個屋裡,再沒人能值得他信任,許從一試著咬舌尖,讓疼痛將自己從當下的困境裡脫力,但牙關怎麼緊咬閉合,發麻的舌頭還是完整無損。
滕時越『操』縱著輪椅行向滕芸,後者面上因他的靠近,裡面浮出退意來,但在滕時越到離她半米開外的距離時,滕芸身姿佇立在中間,不打算讓開。
“……你把我之前說過的話忘了。”滕時越停下來,幽深的眼瞳裡一抹凌冽的亮光,足以刺穿面前的任何阻礙。
滕芸指骨哆嗦地無法動彈,她嘴唇開開合合數次,勉強在滕時越強大悍然的威壓『逼』迫中找回到自己的一點聲音。
“我沒忘,可是,是我先和他在一起的,爸你不能從我身邊搶走他。”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剩下一片蒼白。
“他已經上過我的床,你覺得我還能讓你們在一起?”滕時越語氣冷沉,就算是問話,聲調卻是不帶一絲起伏。
“我不管,我就要和他一起,我這輩子跟定他了。”滕芸音調一拔高,大聲嚷出來。
滕時越就那麼目光犀利地盯著滕芸,突然,他抓著扶手,將自己挪了起來,旁邊一直都沒出過聲,極力將自己隱形起來的助理唐偉,立馬將手裡一根柺杖遞了上去。
滕時越右臂杵著柺杖,他個子相當高,『逼』近兩米,哪怕一條腿受傷,高大的身軀還是沒底多少,他將和滕芸間的距離縮短至拳頭大小,峻拔身軀如同巍峨山峰一般,頓時壓得滕芸呼吸不暢。
滕芸略略仰頭,迎視滕時越,男人頭頂看起來好像都要撞到門框,剛才彼此間還有一定距離,男人身上的威壓她面前還能抵擋,現在,雖然他們沒有任何身軀上的接觸,滕芸就是有一種全身都被桎梏緊縛的挫敗無措感。
她其實一直都明白這個事實,可就不願意這麼順從的接受,她的掙扎和努力,在滕時越這裡,一點作用都起不了。猶如往死寂無波的深潭裡投擲一塊巨石,即便她胳膊斷裂,深潭還是不見起伏。
滕芸煞白的唇微張,想再說點什麼,聲音梗在喉嚨深處,發出的是沉重的喘息。
她眼睛瞪得很大,左邊肩膀驀地一沉,滕芸遲緩仰起頭顱,看到咫尺間鷹隼般冷酷的眼眸。
滕時越摁著滕芸肩膀,將她整個人往旁邊帶,滕芸腳下踉蹌,平地上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繞過滕芸身軀,滕時越走向了客房裡面。滕芸在滕時越富有節奏的腳步聲裡,扭過身,看到滕時越往內漸行的背影。
滕芸指甲陷進肉裡,掌心銳痛一股股擴散到每個細胞,每根神經末梢,腦袋裡磅一聲炸裂開,有無數聲音在嘶叫和狂吼,讓她去阻止,兩條腿灌滿了鉛,挪不了,動不了。
滕仁建左邊唇角略勾,看滕芸表情裡都是悲傷,心情沒由來就特別輕鬆,走過去,湊近頭,身軀沒有同滕芸有一點碰及。
“怎麼,不走,要在這裡看下去?”滕仁建笑容惡劣,壓低著聲音道。
滕芸猛地轉目,眼神狠厲,滕仁建故意誇張地往後一躲,嚇了一跳般。
“不喜歡就進去阻止啊。”滕仁建眼角餘光往房屋中間瞥,滕時越在床邊一角坐下,柺杖斜放在床頭櫃邊。他這會正歪著頭,垂眼止直勾勾看著床間的人。那副專注的神『色』,任是誰見了,都不敢也不能去阻止。
“可惜,你沒那個勇氣。”滕仁建揚手過去,將他們面前的門扉合上。
就在剛剛的那一刻,他忽然想通了,滕時越喜歡許從一,那就隨他喜歡,反正對方是男的,就算被滕時越壓一輩子,也不會像女人一樣,會大肚子。在某個角度來說,男的其實還更好,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任何潛在威脅隱患。
雖然人是他討厭的,不過看『性』格,不是什麼愛惹事生非的主,這樣剛剛好,非常好。
滕仁建在關上門後,擦過滕芸肩膀,臉頰上始終掛著笑,走回了自己臥室。
走廊裡此刻就只剩下滕芸一個人,至於助理唐偉,在滕時越進屋後,就自發下樓,離開了滕宅,這屋裡隨便哪一個人,隨便什麼事,他連旁觀的權利都沒有。
走廊裡壁燈光芒慘淡,一如滕芸此時此刻的心情,她無數次抬起手,無數次地又放下。
門沒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