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澍,你這是怎麼了?”
終於,周澍抬起眼,目光中閃動的含義,唐蕎不知道那是什麼,她令他煩惱,令他傷心了嗎?
“蕎蕎,是不是我逼著你了?是不是我把你給逼著了?所以你今天才特別激動。”
周澍問完,卻沒有給唐蕎回答的機會,又自顧自的說道:“一定是,一定是我把你給逼著了。”
唐蕎的心裡有些微微酸楚,不,應該是她把他嚇著了。
“蕎蕎……”
將唐蕎的手執起,放在唇邊,細細的吻了一遍,再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心底有太多太多想要說的,卻又不知道該要怎麼去說,到了嘴邊,只有繾綣纏綿嘆息一聲。
“周澍,對不起。”
唐蕎想了想,這聲對不起總是要說的。
她如何不明白周澍的愛,所有的問題都出自她自己,那一點一點積壓下來的問題,壓的太深太厚,豈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
“不,蕎蕎,別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把你逼太緊了。”
原本以為,他將她所有後路斬退,逼到她無路可退,所有一切都會明朗化,他也不必一等再等。然而,今日之事,想想卻是後怕。
唐蕎的臉有些扭曲的彆扭,直覺的認定,一定是她小舅跟周澍說了什麼。而她的這種直覺,從基本含義上來講,是正確的。
伸頭一刀縮頭一把,不如把頭伸出去好了,免得周澍手上那把刀鈍,砍著脖子就不好了。
“周澍,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全部告訴你。”
她將心拿出,雙手奉上,心甘心願。
在某些時刻,她真的是心甘情願的。然而,她的苦楚在於,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病人,一直覺得自己不正常,也一直將自己當作是病人看著。她不知道自己的病哪天就沒得治了,到時候星火燎原。
上帝知道,這種感覺,像是被人綁上火堆上焚燒一般。
周澍的心臟狠狠的跳動了幾下,但沒有吭聲。
他雖有很多事想知道,卻不想太過逼他。可能這些年,他們相處的時間久了,他依著她的習慣去生活,在某些方面,他也許正在向唐蕎靠攏。她願意二百五的活著,只要她快樂,那他陪著她一起二百五好了。
他覺得難過。但他是男人,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形容這種難過,心被誰狠狠的捏過一般。他雖貪心於佔有她的一切,讓她對他依靠、依戀,至死方休,但他更加在乎的是她的感受,是她的快樂與否。
“如果你不想說,可以先不說,等哪天你願意了,你再一點一點的告訴我。”
這次他願意配合她的腳步,再慢也沒關係,只要她好好的。
“不,我想說。”
唐蕎搖搖頭,她雖覺得周澍的步步緊逼令她煩躁,但她也是有**之人,她的**來自,她不想放開周澍。
“小的時候,我覺得周渝好了不起。”
唐蕎開始慢悠悠的開口,而周澍則一直盯著她,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因為她所說的每句話都跟聖經似的,完全正確,她說我爸爸媽媽有了妹妹就不要我了,我起初不信,天天端著小板凳去院子門口等著,然而事實只證明,周渝的話果然是聖經。”那是不可抗拒的真理。
周澍記得,那時候她很煩她跟周渝,因為她們總在一起“無惡不作”,更是以惹怒他,弄哭虞舟為樂,然後有蠻長一段時間,一到落日黃昏,唐蕎就端著小板凳與院子門口坐著,周渝怎麼誘惑她,她都不理。
那時候虞舟還非常高興的跑到他面前說,這惡魔姐倆終於鬧掰了。
“那時候晚上我都不太敢睡,每天都有人哄我睡覺,姥姥,舅舅,甚至是姥爺,雖然那時候覺得姥爺哄人睡覺的臉臭臭的。”
那麼多哄著她睡覺的人,卻沒有一個是她的爸爸媽媽,她才七歲,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能那麼狠心。她大學的經濟法老師曾經說過,每個人在這世上存活著,都是件不易的事,生活的每每,都是痛苦的原罪。
這話不假,生活確實如此,她能體諒他們的不易,真的。只是每當她看新聞或報紙,看到誰家的小孩被父母怎麼樣,或是因父母怎麼樣時,她不免冷嗤出聲,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何要生他們下來。難道就只是為了讓他們來到這世上去體驗那些不易麼?
唐蕎窒了窒,繼續開口,“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不通為什麼。那時候還小,至少還有哭鬧的權力,白天整天跟周渝膩在一起,上學放學,欺負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