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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一切會過去的。”他體貼地說道。

阿梨看著夜空,輕輕一哂,卻掩不住臉上的悲涼,“芷媚在天上笑呢。”

“別多想了,對身子不好。你老是不開心,芷媚在天上也不會笑的。”伍子用手背拭了拭她的額角,用厚實的毛氈蓋住她。

阿梨不是不知道伍子的好意,閉上眼睛,細聽外面的轟鳴聲,蝶翅般的睫毛不停地抖動。

“伍子,你說楊劼要是當了皇帝,他首先會做什麼‘”她突然問。

伍子愣了愣,抓著頭皮思索了半晌,嘿嘿笑道:“封官晉爵,犒勞三軍……古時皇帝都是這樣的。”

阿梨被他惹笑了,搖頭說:“他首先得把裴大人的毒解了。”

伍子望著她的側影,怔怔出神。在她明淨如水的心中,要求的原是這麼直接。

阿梨,多麼值得自己去愛的女子。

又是一個黃昏到來,城頭上的轟鳴聲漸漸消失,偶然能聽到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阿梨還在忐忑不安的等待,裴元皓終於回來了。

“阿梨。”

他喚她,溫柔繾綣地。

她痴痴地望著他黑瘦的模樣,無邊無際的疼惜爬滿了她的眉眼。他自然也感覺到了,緊緊擁住她,反覆地深吸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清香,他的唇在她的頸項緩緩移動,最後落在她那片誘人的櫻紅上。

一切宛如夢境,久久不願甦醒。

她自己也忍不住嘆息,他們從初識到今日,明明不長,卻彷彿早已相對千年。

“你聽,都城多安靜。”她躺在他的臂彎,孩子般天真而執拗地依戀住他,“袁鋮敗了,一切塵埃落定,這只是宣平三年的宮變的延續,對嗎?”

他輕聲笑起來,手指輕緩地撥弄她的長髮,眸瞳如夜的深邃,遊離在不知名的地方,“不光如此。對我來說,這是一場豪賭,我相信會贏。”

阿梨腦子裡有瞬間的空茫,不過片刻,搖頭輕笑道:“擔心了這麼些天,胡思亂想了。只要我們能在一起,你贏或者楊劼贏不都是一樣?”

裴元皓也笑,“小妖精,本來等商定國事再回家,怕你擔心,先回來看你。”

“還要回去嗎?”

他不再言,明亮得逼人的眼睛漾起一團火。隨即又俯過身吻她,唇舌翻滾,幾乎是鍥而不捨地咬噬。她纏住他的頸脖,綿綿地迎合他。燭影搖紅,明明暗暗地勾勒出兩人重疊的輪廓。

更漏傳殘夜,這晚起了狂風,吹得沿路燈火不定。戰爭的煙雲尚未散盡,空氣中似乎還盤繞著血腥的氣息,那些還未來得及清掃的狼籍殘片,在夜風裡瑟抖。

靈韻閣。

屋子裡站著靜心和楊劼,兩個人都側耳傾聽,想聽到門外馬蹄的聲音。

過了良久,靜心的臉上浮起微笑。

“他來了。”

那樣淡得沒有一點波瀾的三個字,卻驚駭得楊劼後退幾步。靜心察覺了,那雙深若幽潭的眼睛裡便透出一層暗光,與楊劼的眼輕輕相撞。

“阿劼,你要明白大局!今後大欹王朝最大的威脅是裴元皓!他早有逆反之心,你我母子只有趁此機會謀殺他!謀殺他!”

楊劼的眼神飄了飄,他早已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須去做。

這樣一想,他努力試圖讓自己安定下來。身上的汗卻不受控制地打下,彷彿被蠶絲裹住,連呼吸都困難。

李公公駝背顫步,舉著一盞大紗燈引在前面。裴元皓和正祥一前一後走得很靜,很慢。新設的紅錦地毯自前堂一路迤邐,鋪至正廳大門前,分明在迎候著他的到來。廳簷下的燈籠飄搖著,晃動著,乍明乍滅。

老遠已經聽到木魚的敲擊聲,細細體會,似含無數悲喜,又似一點幽怨。

裴元皓微愣,問李公公:“屋裡有什麼人?”

“回稟大人,就師太母子。明日是先帝爺陰壽,師太正在超度亡靈,待與大人商議後搬去宮裡。”

宮變後,舉朝大臣各司其職,裴元皓整肅相關人等,一切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裴元皓暫時把靜心母子安置在靈韻閣。按照他們預先約定,宣平陰壽那晚,靜心立馬將解藥給他。楊劼親政之後,一應國事由靜心、裴元皓商酌處置。

果不食言。

正廳爐香微燻,一層薄煙嫋嫋飄散,將屋裡人的身影都融進了其中,變得不甚清晰。裴元皓轉過屏風時,楊劼己站起身,朝他笑了一笑。

楊劼只著單薄的便袍,那種素色在微光中染了一半灰影,襯得臉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