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大致說了經過,聲音很低,眼光卻時不時瞥向不遠處的袁黛兒,生怕她聽到。阿梨原來專注地聽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她也看見了袁黛兒。
那時袁黛兒身著男裝,阿梨見這位“公子”長得斯文,便問楊劼,“是你朋友?”
楊劼心裡一驚,如果此時說明袁黛兒的身份,以阿梨的性子,定會引起誤會,於是含糊地應了聲。
阿梨面色溫和,朝著袁黛兒友善地笑了笑。袁黛兒一愣,隨即還給阿梨一個淡淡的笑。
與阿梨分別,楊劼整個人丟了魂似的,垂著頭只顧想著心事。
袁黛兒看在眼裡,揚眉一笑,打趣道:“是你以前的小情人?長得真美。”
楊劼的眉端糾結了一下,迷濛的眼第一次有了懾人的光,“我要想法把她贖出來!”
袁黛兒臉上的笑再也偽裝不了,她咬著下唇,愛鬧的情緒又無法對著楊劼發洩。兩個人各懷心事,分手的時候也是淡淡漠漠的。
這以後,楊劼一心籌集銀子,時間緊迫,他必須趕在秋末之前救出阿梨。
裴元皓包下阿梨到這個秋末,就算裴元皓不再回來,水漲船高,天知道以後還要冒出多少個裴元皓式的人物?
手頭攢下的銀子不多,他又找到伍子。伍子掏空了所有的積蓄,又趕忙找那幫窮兄弟借去。怎奈那幫兄弟囊中羞澀,不過有的是力氣,伍子便召集他們天天去街上賣藝籌款。
好容易只湊齊幾百兩銀子。楊劼掂量著,搖頭道:“看來行不通。楊府賣阿梨的時候,收了觀香樓不少銀子的。”
“走,我們先去探問一下,再作打算。”伍子安慰他。
兩個人直奔青樓而去。鴇母聞聽有人要贖阿梨姑娘,出來接待,見是楊劼他們,倒意外地愣了愣。
鴇母的處境今非昔比,自然更加認錢不認人,問道:“兩位小爺想贖阿梨,可知我樓裡的規矩?”
“贖金多少?”
幾乎就在楊劼和伍子異口同聲之際,鴇母伸出了一個食指,卻擱在另一個食指上。
“一萬兩?”楊劼和伍子聲音都抖了。
贖金
“小後生不經世面。”鴇母冷笑,“你們去外面打聽打聽,阿梨姑娘只值一萬兩?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說十萬兩還嫌太便宜了。”
楊劼和伍子面面相覷,臉色黯淡。伍子衝口道:“阿梨想當初是被逼的,又給樓裡賺了不少錢,你肆意盤剝,也太黑心了!”
“分明是訛詐!”楊劼也氣憤。
“哎呦,二位小爺說的什麼話?”鴇母瞪大眼睛,話語尖銳起來,“進了樓的就是我的人,養一個名揚天下的豔妓要花我多少本錢?怎麼,想搶人?告訴你們,王法在上,我做的是名正言順的生意,不服的話隨便告去!要是進來搗亂,老孃不吃這一套!來人,趕他們走!”
果然進來幾名粗壯大漢,操著棍子驅趕他們。楊劼和伍子寡不敵眾,只好悻悻地出來。
兩人商榷了半天,始終想不出好的法子。贖金數目龐大,手中的銀兩簡直是杯水車薪,這麼短日子想贖出阿梨,只有走絕徑。
“這事交給我,我來想辦法。”伍子斷然道。
“你有啥辦法?”楊劼想起覃夫人曖昧的語氣,驚了驚,“難道你去覃府……”
伍子漲紅了臉,生氣道:“我就是去偷去搶,也不做她府裡的那種男人!”
楊劼表示贊同,“覃府多的是覃夫人的耳目。我們還需從她口中得到更多有關邰家的事,說話做事必須謹慎。”
兩個人暫且分手。
回去後,楊劼輾轉反側不能平靜。到了夜深的時候,還在想著這件事,過了很久才闔目睡去。
睡夢中正跟鴇母交鋒,阿梨濃妝豔服,金絲楠木窗映過她強顏歡笑的影子。周圍的寒氣攀爬而上,凜得手腳冰涼刺骨,他一個激靈,又醒了。
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阿梨的影子越來越模糊,有雙明眸似乎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近乎討好的接近。
那是袁黛兒的眼睛。
他翻了個身,輕輕一哂,“怎麼會想起她呢?”
第二日,袁黛兒果然又來了。楊劼保持著客氣的神態,與以前刻薄冷淡的樣子迥然不同。他忙著給她倒茶,但沒有現成的茶葉,袁黛兒並不在意,笑著說:“你就別忙乎了,喝點涼水也行。”
兩個人又沉默下來,袁黛兒一手把玩著茶盞,眼睛悄悄瞥向楊劼。滿懷心事的楊劼低垂著頭,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