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傷了邊關將士的心…”他沉聲奏道。
楚皇沉沉如水的眸中動了動,可還是一語不發,似乎是在等什麼。
這時,才有幾名大臣出列,附和孫御史,並表示渝王不可重用,當革職查問。
一直沉默不言的渝王抬頭看了看楚皇,這才大步走到殿中,撩袍拜倒。
“父皇,兒臣十八從軍,為得是沙場建功、保境安民,才好能讓您少生煩憂,不用為邊患費心思慮…”他說著,緩緩站起身。
他黑瘦的臉上,一雙眼睛明亮如星,直視著長首的楚皇,手卻緩慢地卸著甲。
片刻,在滿殿不解地注視中,雪亮銀甲落下,被他工整地置在地上。
他垂眸默了默,將身上僅剩的單衣也盡數褪下,直到上身精赤,才重新跪下。
“六年間,兒臣歷經大小戰事五百一十三次,未有一次後退,未有一次惜身,凡戰必當先於人前,必衝鋒於首位…”
他滿面鐵血堅毅,伏地一叩:“謀反之罪,兒臣不知該如何自辯,百戰只餘殘身,無論父皇要殺要剮,兒臣都絕無怨言——”
滿殿死寂一片,無數道目光都聚在他赤著的上身,也包括楚皇和趙宸。
他黝黑的皮囊上,各式各樣的傷疤交雜,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幾乎可以致命的傷更足有近十處,依稀透著一次次瀕臨死亡之景。
朝臣們神情皆是震動,久久都沒能回神。
西北好男兒,沙場忘生死——
趙宸緊抿著唇,拼命壓下眼眶上湧的酸澀,默默垂下頭。
楚皇不知何時走下帝座,停步在渝王身前,親自彎下腰扶在他臂間,“津兒,為父知道你的忠心,你所有的戰報,為父都一遍一遍細讀過…”
這一刻,他語聲和緩,猶如慈父,將渝王扶起後,更是親自為渝王披衣著甲。
“朕的大將軍,你是朕的驕傲——”他含笑說著,拍了拍渝王的肩頭。
不等其餘人反應,他沉眸看向孫御史等人,寒聲道:“來人!帶下去廷杖五十,去職下獄嚴審!”
殿外有甲士奉命走進,一片喊冤聲中,孫御史忽然扯了扯嘴角。
“臣曾聞先帝生母便是草原之女,皇室血脈早已被亂,如今看來,果然屬實,君國、大楚無望,孫某先走一步——!”一頭撞在柱子上,血濺三尺。
楚皇神色驟然陰沉、三皇子愕然驚望、滿朝齊齊噤聲…
“將這幾個賊子推出午門,斬!”帝袍翻飛,血跡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