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乏了,二位仙長可隨孤一同回宮?”
扶拯暗自皺眉,輕聲道:“您不是答應要和孟先生——”
“扶道友,貧道雖不知你們有什麼私交,但還是該奉勸一句…”玄清一身蠶絲鶴氅,鸞姿鳳態、飄然出塵,“與塵間人牽扯過多,只會徒增因果。”
“那道長怎麼不找個深山老林待著去?”扶拯語氣很重,“是塵間繁華相誘,道長穩不下向道之心了?還是因果太多幹脆破罐子破摔?”
他這些天實在憋屈得緊。
也不知道這神棍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整日裝神弄鬼不說,還瞎話連篇,三句裡有三句半都是在鬼扯,偏又哄得太子言聽計從——
玄清也不和他爭嘴,站起身向太子打了個稽首,道:“殿下,貧道忽有頓悟,咱回宮吧,貧道想與您靜室品茗、一同參詳。”
“好。”太子點點頭,起身就走。
樓下的趙宸邊豎著耳朵聽著,邊暗暗瞥著。
直到太子與玄清走出,後者不經意般回望她,還眨了眨眼睛,她才緩下眸色。
這人倒是真合用——
二樓,太子出了廂房卻沒急著走,靜靜駐足看向戲臺上的孟雍。
漫舒水袖,蓮步輕移。
飲過杯中酒的他,此時眸中水霧更盛,似江南一捧如煙春雨。
“濟王殿下有賞——!”一側忽有尖細嗓音高喊。
第二間廂房的門隨之敞開。
三皇子的貼身公公端著木盤走出,看到太子後不由怔了又怔,才稍行了一禮。
他將木盤遞給小廝,低低一笑:“勞小哥告知給孟先生,我家殿下說了,先生大才,當受此賞,望一曲唱罷,先生能賞臉前來一敘。”
小廝彷彿聽不出其中他意,道了聲謝後,坦然接過賞金就跑下了樓。
“太子殿下可真是好雅興。”公公這才笑著又行了一禮,探究之意極濃。
太子木然瞥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兀自順一旁的樓梯從後樓走了。
而就在這時,趙宸還沒收回的眸光倏地一凝。
耳聽廂房那側的另一道聲音,她用力抿緊了發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