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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章 長河向前(8)

影,他沿著幾幢木屋轉了幾圈,最後消失了在兩幢木屋中間的小道里。

“大人。”貝納德輕聲說道:“半身人最近和那位維爾瓦長老聯絡得非常頻繁。”她上前幾步,關上了對於這個天氣來說不合時節的大敞的窗戶,“算上今天,是第三次了。”

“五天裡的第三次。”夏仲轉身離開,他停在書架前——自從法師甦醒之後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應該誇獎他——對於行動來說這樣的果斷可真值得讚美。”他隨手拿了一個卷軸,“甚至因此可以忽略結果了。”

“我們可以設法阻止他。”貝納德走了過來,女戰士扶著直刀,那樣子真是英武極了。她挑高了眉毛,神色傲然:“我和伊維薩在年輕人中的號召力並不比長老們差多少。”

“你應該阻止他們什麼呢?阻止他們離開森林,還是阻止他們追隨一位大有潛力的主君呢?”法師開啟卷軸,他的眼睛死死地黏在這古老的文書上,“沒有必要,沒有必要——你打算為自己多招攬一位敵人嗎?”

“維爾瓦——”沙彌揚人輕聲說道:“他的想法非常危險,對於我們和——森林來說。”她的聲音裡摻入了冰冷的,嚴酷的東西,“拋棄部族傳統的沙彌揚人將和山外的居民一樣毫無差別。他能為一個優秀的傭兵,一個不錯的阿肯特迪爾王國的國民——甚至是某位神祗的信徒。”貝納德的聲音低下去,露出真正危險的部分:“這樣的人將和森林毫無關係。”

“這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法師漫不經心地回答:“除非永遠封閉森林——而你我都知道這並不現實,遲早會有這樣的人出現——野心勃勃,堅信自己將贏得一個高貴的地位,能幹,並且無人能及——相信自己只是欠缺一個機會,比如,”法師悄然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一個被追殺的,被汙衊的,血統高貴而純正的王室繼承人。”

“我們應該讓那男孩死在泥地裡。”貝納德的聲音陰沉下來,“讓他和他的同伴一樣,流盡所有血液,在無限痛苦中死去。”

法師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光中不乏驚訝和興趣,“你可真讓我吃驚。”夏仲說道,順手丟開卷軸,他就著這個姿勢觀察著貝納德,“在旅途中,你對他可真是個好人,不過現在,就像他對你或者是蘇倫森林做了什麼。”

“他試圖帶走我的族人。”貝納德平靜的聲音中蘊藏著陰冷的怒火,“不是僱傭傭兵,而是永遠地,將我的族人從這座森林中帶走。”她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就像當年的諾頓國王做過的那樣。”

“如果不是加拉爾和那個自作聰明的半身人。”法師說道,他索性將整個身體轉過來面向這個憤怒的沙彌揚戰士。夏仲看上去依然是冷淡並且不耐煩的,不過仔細看的話——“而你也明白這一點。”七葉法師與星塔的幼星毫不客氣地說道:“也許你只是憤怒於是他們而不是別的什麼人幹了這事兒。”

貝納德的臉色變得蒼白,然後慢慢燃燒起來——從前額直到脖子,全都變成豔麗的紅色,“大人,”她忍不住爭辯道:“不論是誰,”她勉強沒讓血色蔓延到身體的更深處,“我對這件事都不會有更多的看法——他們的確在引誘一群沙彌揚人永久地離開森林,”她煩躁極了,甚至低聲咆哮起來,“是永久!讓一群沙彌揚人永久離開森林,離開星見!”

“沒什麼不好。”法師冷淡地說道——這是貝納德與他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爭吵,“總會有人離開,也會有人回來——當然,也有人選擇永遠不回來,永遠不離開。”他的聲音就像為憤怒的沙彌揚人當頭澆上一桶冰涼的水,“這並不是多奇怪的事兒。”

貝納德努力剋制著自己不要露出什麼會看上去軟弱無力的表情——最後她僵硬地向法師鞠了一躬,轉身大步離開了法師的房間——再不離開,貝納德沒有把握不會當著夏仲的面將整個房間攪成一鍋粥。

當沙彌揚人離開後,法師重重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疲憊極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充滿了他的全身,每一根骨頭,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他能聽到體內的竊竊私語聲: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讓兩條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仰起頭呆呆地凝視著星空的天花板。“你到底想要什麼呢?”夏仲在虛幻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它反覆問道:“你告訴沙彌揚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那麼你呢?你做好理所應當的準備嗎?”

他低語著回答:“不,我並不打算加入進去。”

“這個世界愛你。”他不自覺地和那聲音一同說道,“你得對這個世界更寬容些。”他舉起手掌放到眼前,透過指縫,秘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