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故事沒什麼新奇的,唯一的不同大概在於烏達的未婚妻,”夏仲看著亞卡拉了然的眼睛說道,“是主和派一位長老的女兒。”
“事實上,如果沒有那場所謂的意外發生,也許荷爾的長老聯席會早已不復存在。”年輕的法師的嗓音輕柔,就像羽毛落於平靜無波的湖面上,“但西薩迪斯容不下兩個王國。”
“……這些……”
“噢,藏在那些古老或者不那麼古老的筆記裡。”截斷學長的話,法師接著說道:“當然啦,莫里克斯導師到底是認為我在浪費時間,還是憂慮他的學生會不自量力地試圖摻合進一場複雜的角力中……”他的聲音低了下去,“誰知道呢?”
“……我們的旅行呢?”
“一個足夠完美的理由。兩個菜鳥法師學徒,哪怕一個是學徒長,一個是撒馬爾徽章的佩戴者,但對於這個荒原來說,遠遠不夠。阿里·塔吉克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無法被猜疑的藉口——有什麼還能比護送兩個身份高貴的未來法師能更讓荷爾長老們動心呢?”
然後夏仲將視線投向遼闊沒有邊際的海面,“下面是我猜測的部分,我認為你當做一個不入流的小說看看就好。”
“荷爾主和派一直在與西格瑪與教廷方面接觸,在剷除烏達·塔吉克之後,唯一的阻礙是烏達留下的血脈——阿里成長為比其父更加出色的戰士,並且贏得了年青一代越來越多的支援。長老無法坐視阿里坐大,但也不敢貿然倒向西格瑪人——部族的歷史,傳統,甚至包括他們自己都在下意識恐懼這個選擇。所以長老們聯絡了教廷,許諾將以‘諾斯德費爾’——已經被證實是諾斯亞爾為代價,換取教廷的支援。”
“不過愚蠢的荷爾人大概沒有想過,教廷與其支援一群佯裝虔誠的異教徒,不如選擇來自大多數祖先來自安卡斯的西格瑪人。更何況現實很誘人——我猜西格瑪人將信仰交給了牧首。”
這一點無可否認。即使身在格蘭斯,亞卡拉也聽說教廷與西薩迪斯上的西格瑪人越走越近。三個大陸都在傳說,遲早有一天,教廷又將收穫一個國家,就像果農收穫成熟的水果,農夫收穫沉甸甸的麥穗。
“……所以公會希望在這場競賽中至少不要被落到最後?”亞卡拉感到非常疲倦並且沮喪。
“精準。”
年輕的法師示意茶壺向喝空的茶杯倒入第二杯茶,他本人則丟入兩顆方糖。
“更多且更廉價的晶核——這就是公會的目的。荷爾人也許會是誠實的交易物件,但教廷可不一定。沒必要支援,但如果能幹點什麼,惡作劇之類的,我想沒人會反對。”夏仲心平氣和地開口:“看在他們打算向莫里克斯導師的圖書室再提供三個紀年之前的二十份羊皮卷原件的份上,我同意了。”
“噢。父神哪……”亞卡拉搖著頭,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諷刺地說道:“看在賽普西雅的份上,艾力菲克簡直要被你打動了。”
“也許。”夏仲收回視線——在這之前,他一直望著波浪不斷的海面。“公會只要求保護阿里·塔吉克,只要他能夠活著回到荷爾,對於公會來說就是勝利。”
“那諾斯亞爾……?”
“意外獎品。”夏仲簡短地回答。
的確只是個意外。正如他不曾預料到安娜·卡列特的犧牲。北地明珠,甚至是生命女神聖女的候選者,當然,現在不是了。但僅僅是幾個月前,教廷裡還在談論是否需要為卡列特再次晉升。
她擁有阿里·塔吉克所無法給予的一切。光明的未來,穩定而富足的生活,深得教廷上下信任,還有傳言認為女孩是某位紅衣主教的“侄女”。
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就在女孩將諾斯亞爾當做法師拯救荷爾人的報酬擺上檯面時,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化為泡影。教廷不需要一個更加重視異族同伴的牧師,更無法容忍這種類似背叛的行徑。
但就像卡列特自己所說,除了諾姆得雅山,沒有哪兒是她的容身之地。
“……莫里克斯導師曾提過,當他完成手頭的實驗之後將再次回到安卡斯。”亞卡拉開口打破短暫的沉默,“你呢?”
他望著學弟。
夏仲放任溫度恰到好處的紅茶逐漸冷卻,“不知道。”他回答道,“但我想短時間內我不打算回到西薩迪斯。”
“那到格蘭斯來如何?”
“……謝謝。但我想我會先去一趟蘇倫森林。”
亞卡拉睜大了眼睛。
“父神!”五葉法師驚歎道,“我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