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終於感受到了命運的善意——法師一臉驚訝地看著他,而貝納德的驚訝看起來比法師多得多。
“亞當!”女戰士及時邁出了一步,剛好接到了倒下的男孩:“我說!你怎麼了?”她甚至感到了一點兒緊張,加拉爾看起來可實在談不上好,他毫無血色,嘴唇發抖,眼神渙散。
法師挑了挑眉,隨手從腰帶裡掏出一瓶精力藥劑——來自另一個幼星的饋贈,藥效良好並絕無副作用,“灌下去。”夏仲冷靜地指示道,“我相信他不會冒冒失失地來這兒。”
沙彌揚女性粗魯地拔開瓶塞然後將瓶嘴塞進了男孩的嘴巴——“也許味道不太好,”她看著臉色扭曲卻無力掙扎的男孩,真心安慰道——這對貝納德來說算是挺新鮮的體驗:“一會兒你就會好起來啦!”
“咳,咳咳!”加拉爾嗆出一口藥水,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鼻腔中都是那股熱辣辣的味道,男孩眨眨眼睛,一道水跡順著面頰流了下來——“噢,亞當啊……”貝納德同情地搖搖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你看他多痛苦。”
看了一眼,夏仲搖搖頭,“我想那是因為藥水的緣故。”法師客觀地評論道:“不得不說,那味道確實太糟糕了。”
但精力的確隨著液體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他甚至不再感到傷口隱隱作痛,而在今天之前,這一點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但此刻,他甚至覺得自己能真正打敗那個沙彌揚戰士——“父神吶,”男孩站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上上下下地將全身按了一遍,“這真是太神奇了!”他暫時忘記了遭遇的一切,就像個真正的少年那樣嚷起來:“我得說我從沒見過這麼神奇的藥劑!”
“不是沒有代價——四個卡比的時間之後你就會覺得眼皮發沉,雙腿發重,非得到床上躺下不可。所以不要浪費時間了,加拉爾,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夏仲不耐煩地問道,“得啦,這僅僅是蘇倫的特產之一,別讓自己看起來真像一個白痴好嗎?”
加拉爾尷尬地閉上嘴巴——他的確希望自己看起來能更好些,不過那藥劑似乎效果好過了頭,此刻男孩只覺得經歷充沛,甚至連嘴巴都一定得說點什麼——他試圖控制,但似乎根本無法讓舌頭乖乖聽話,安靜地躺在口腔裡。
“我是說這實在太不錯了。”男孩不由自主地開口,然後在夏仲說出更為刻薄的句子之前明智地換了話題:“今天,”他深吸口氣,“那男人跟著半身人到我們的木屋去了——我是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古德姆看起來和他關係不錯,有說有笑。”
貝納德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女戰士追問道,“那小個子讓你離開嗎?”
男孩羞愧地紅透了臉。他遲鈍地搖搖頭,“不。”他說道,並且為即將出口的內容感到無比的羞恥,“我逃了出來。”加拉爾此刻的聲音不比討厭的蚊子大多少,他囁嚅著說:“我太害怕了,甚至無法和那男人呆在一個屋子裡——所以,我翻窗戶逃走了。”
他險些將腦袋埋到胸口,加拉爾甚至希望他能真正學會隱身術什麼的,那這樣他就能假裝自己不存在。所以,當他聽到夏仲用冷淡的聲音說:“雖然談不上什麼特別聰明,不過你做得還算對。”
加拉爾錯愕地抬起頭,正好對上法師毫無感情的眼睛——沒有讚美,自然也沒有責備:“當然這麼做也許會有什麼問題發生——不過對方的確認定這裡有問題了,所以你的離開最多隻會讓那個男人以為是為真正的男孩通風報信。”法師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你不用覺得難堪或者羞愧什麼的——沒什麼必要。”
加拉爾的嗓子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然後他覺得有熱氣衝到了眼睛裡。
“好了,讓我們走吧。”夏仲將空瓶子重新放回腰帶裡——在蘇倫森林,所有的玻璃製品都必須倍加珍惜,“我相信那個男人現在還和半身人呆在一起——他確信‘男孩’一定會去見他。”
雖然要再次面對那個可怕的男人,但是加拉爾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穩穩地站住,平靜地為法師拉開沉重的大門——而僅僅是在幾個卡爾之前,他雙腿發軟,只能依靠貝納德才能勉強站直。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他就是勇氣,”加拉爾對自己說,“當然,我也是。”
他們並沒有像男孩一樣選擇曲折的小路,而是直接走上了大路,在許多沙彌揚人驚訝並且羨慕的目光中——驚訝針對法師,羨慕則針對男孩,至於貝納德,許多人認為她理所應當是幼星的侍從,從她將夏仲帶回森林的那一刻開始。
半身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