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到來真是讓人感到驚喜。”塞繆爾再度微笑,眼睛閃閃發亮:“感謝傳送法術的改善和普及,它讓幾個大陸間的法師聯絡從未如此頻繁,但我也得說——偶爾,我們還是需要腳踏實地,去感受大地,天空,海洋和有關世界的一切。法術實驗可不會告訴我們這些。”
她打了個響指(哪怕是這個稍顯粗魯的動作也無損女士的優雅),法師們腳下的一顆星辰化作一卷古老的羊皮卷飛向了她的手中,塞繆爾動作輕緩地開啟它,一邊解釋道:“對待這些寶貴的文獻得比面對嬌嫩的花瓣更小心——它們通常都經歷了兩個紀年以上。”女士對客人俏皮地眨眨眼睛:“比你我的年紀可是大太多了。”
七葉法師對此的反應只是稍微扯扯嘴角。
“我想這是你的目的之一。”塞繆爾指著卷軸的題名處說:“《諸神傳說與記載》——不是諾姆得雅山上的紅袍子們胡亂編寫的那些,而是真正的,流傳在最古老的民族手中的秘辛,與這個世界的真實息息相關。”
七葉法師並未伸手。相反,他挺直了脊背,“我記得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目的,女士。”夏仲挑高眉毛,並且毫不在意讓塞繆爾發現他的戒備:“所以,您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麼?”
塞繆爾合上卷軸,“安博先生,這個世界上的秘密多如星辰,但就算是象徵著諸神的群星,也抵不過凡人的好奇心——剛何況,”她放平眉毛,舒展眼角,嘴唇向上彎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通常人們會用神秘來形容:“星空的元素告訴我,它們遇見了久不見面的老朋友。”
夏仲沉默不語。
“還記得我第一個問題麼?”塞繆爾並未介意客人近乎無禮的舉動——說真的,對一位女士置之不理可真不是紳士應該做的,相反,她的笑容看上去雋永極了,“可以告訴我答案麼?”
你看到了什麼——夏仲懷疑她是否真的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但是現在七葉法師認為情況還不到糟糕的地步,“我看到了宇宙。”他低聲說道,“不,”客人搖著頭否認了自己的答案:“是更多的……”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看見星河倒掛,天穹深邃。彌散整個黑幕的星塵堪比寶石五彩塵埃,但這隻能勉強形容那瑰麗的色彩,卻永不能描摹那夢幻景色的萬一。恆星是這張絲綢幕布上明亮的光點,而行星則是它們忠實的騎士——無數的星辰在眨眼之間誕生,又在須臾之間滅亡。存亡從未如此自然而又迅捷,這是力量的極致——諸神在之面前也須俯首帖耳。
“是麼?”塞繆爾笑笑,並不去追問七葉法師的未竟之語,她看著夏仲意味深長地開口:“這裡是格爾多斯戈多的圖書館,你知道為什麼當年的建造者們為它取名為星空麼?”
“‘我要將所有的知識化為繁星藏進格爾多斯戈多。’”七葉法師以拗口晦澀的語言回應道;“‘蒼穹之上,星光永不墜落。’”
塞繆爾的臉上閃過一絲讚賞的表情,“即使是法師,現在也很少有人記得這句話。”她點點頭,繼續說道:“但很少有人知道,進入星空的借閱者所看到的景象從未重複。”女士的表情耐人尋味:“據我所知,你所看到的景色,在之前看過的不超過十個人。”
“我不想知道他們的名字。”夏仲語速很快,“這和我毫無關係。”然後他補充道:“也和我來到星空的目的毫無關係。”
塞繆爾寬容地笑了起來——真正的笑容,而不僅僅是微笑或者是“扯開嘴角”,“年輕的客人,”她的聲音裡帶著彷彿對待驕縱而任性的孩子的縱容,“這隻有亞當彌多克才知道。”
七葉法師看上去還有什麼想說的,但女士先他一步開口:“讓我們來談談這個卷軸吧。我有預感,你需要的不僅僅只有它。”
紅茶仍舊保持著令人感到愉悅的溫度,雋永的茶香似乎永不散失。夏仲端起茶杯,“是的。”他並不看那位值得尊敬的女士,而是低頭緊盯著琥珀色的茶湯表面,“我還需要很多——羊皮卷,泥板書,典籍和手札,”年輕的法師乾巴巴地說道:“至少,比我想象中更多。”
“來吧,讓我們看看,星空能讓遠道而來的客人滿意多少。”
沙彌揚人不厭其煩地再度放鬆弓弦,然後擰緊它——女戰士重複這個工作已有不斷的一段時間。自從她所認定的主人踏入一個對於貝納德來說至為奧妙且神秘莫測,她不能靠近的場所後,女戰士盤膝坐定,守護在門外,在這段時間裡,她重新保養了直刀,確保它處在最佳的狀態中,拿出磨石打磨每一個箭頭,讓它們閃閃發亮刃部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