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風發出吹哨般尖利的聲音,橫衝直撞地呼嘯著從頭頂滾過。沒有一個人說話,幾個人只是下意識伸手將兜帽往下拉了拉。他們裹著厚重的毛皮大衣,戴著兜帽,豎起了衣領。森林裡迴響著馬蹄敲擊地面時沉悶的迴響。
“還有多久到宿營地?”隊伍中的荷爾男人勒住角馬韁繩,大聲詢問旁邊呵著白氣一副巡遊者打扮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穿著灰綠的長袍,身後露出半截弓箭,他俯身拍拍角馬的脖頸,“路程很遠。但幸好沒有暴風雨。”巡遊者聳聳肩,同樣大聲回答道:“這樣的天氣還算不錯。”
這個年輕人身後裹著褐色毛皮長袍的青年正在和愛德麗菲斯的牧師鬥嘴:“聽著,安娜,你不能拿苦修士的標準來要求一個瑟吉歐人!”他激烈的搖頭,同時謹慎的和女孩保持著足夠的距離,“我只打算開個玩笑而已!”
“得了吧!”女孩毫不留情的說,她瞪大了美麗的眼睛,“庫·謝爾·努克!這是你第一百次,一千次告訴我,你僅僅是在開一個玩笑!”牧師氣勢洶洶,馬鞭幾乎指到青年的鼻尖,“但是,第一千零一百次的現實殘酷的告訴我,你的保證不及哪怕一個阿特切裡銅子!”
“你聽我說,安娜,”巡遊者小心翼翼的推開馬鞭,他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得很快,顯然這青年正在考慮措辭,“當主人發現的時候,那就是個玩笑,當主人無法發現的時候,”這個瑟吉歐人狡猾的說道:“父神說,我們要博愛。”
“你……!”
“噢,父神!”荷爾人暗地裡翻了個白眼,“他們簡直樂此不疲!尤里克!”,他索性扭頭問,“晚上的天氣怎麼樣?”濃霧中現出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和往常一樣。”身高超過兩安卡尺的巨漢撫摸著腰帶上單手斧,感受著冰冷光滑的手感,他嘟嚷著說:“不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差。”
“是麼?”眼睛有如鷹隼般銳利的荷爾人點點頭,“對於法師先生們來說,這也是個不錯的訊息吧……”
隊伍的最後兩匹角馬走得不緊不慢。他們的主人裹著黑色的袍子,兜帽拉得很低,只有偶爾抬頭時才能看清兜帽下蒼白的膚色。其中一個人下巴的線條柔和得近乎沙彌揚女子,他捧著字跡古樸的羊皮卷,看得入神,對身遭的一切毫不在意;而另一個人則將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裡,低垂著頭,彷彿睡著般安靜。
這是風狼傭兵團一行人。他們五天前離開巨龍之湖,在荒原上跋涉了三天,設法甩掉了幾個裘德爾斯,乘著風暴還未來臨時進入卡西亞黑森林,那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現在,傭兵和僱主行走在似乎永遠看不到邊際的森林中,儘管旅途依然遙遠沒有結束,但終於暫時從黑狗裘德爾斯的手下逃脫。
“真奇妙,我們的上方翻滾著狂暴的風,森林裡面卻安靜無比。”安娜放棄了和庫繼續無聊的對話,她按著胸口,近似嘆息般說:“似乎能聽見女神的呢喃呢……”
“那是你的心跳聲。”夏仲的眼睛仍舊盯在羊皮捲上,他往上收起一部分,瞥了牧師一眼繼續說道:“哪有什麼所謂的女神呢喃。”
“你這個瀆神者!”牧師驚怒地瞪著若無其事的法師學徒,“竟敢輕蔑女神!”
“愛德麗菲斯的信眾,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夏仲收起羊皮卷,淡淡的說道:“所謂的神靈,不過是人類為自己編織的心理安慰罷了。”
“我要求決鬥!”安娜呼地站起來,女孩取下背後的六面錘權杖,眼中的怒火似乎能將法師學徒燒成一地灰燼:“你侮辱了我的信仰!”
“拒絕。”夏仲乾脆的說,“沒興趣。另外,”他閉起眼睛,而撒馬爾徽章佩戴者對面的巡遊者已取下了背後的弓箭,“我們似乎快有麻煩了。”
“我已經等了很久。”阿里笑了笑,嘴角勾了勾,露出些嗜血的意味:“骨頭都快生鏽了啊……”
尤里克用指腹蹭蹭單手斧的刀刃,然後隨意揮了揮,斧刃發出劃破空氣的聲音。“是的,”大漢甕聲甕氣的說,他凝視著閃爍著寒光的斧刃,“阿利亞!”尤里克吟誦著戰神的名號,他的眼睛閃閃發亮,“賜予我勇氣!”
希拉將羽箭平靜的搭上弓弦,“泰格說,萬物平衡。”他用力拉開弓弦,“泰格說,擊毀你的,即你自己。”
他沉聲說完,手指猛地鬆開,伴著“嗖!”的破空聲,一支雕羽三稜箭衝入密林中,隨即傳來尖銳的慘叫。
“啊啊啊!!”那聲音穿透了森林,彷彿黑鴉瀕死般不吉的號叫。
“吵死了。”夏仲皺皺眉頭,法師學徒默默的扯下兜帽,“沉默!”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