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國的窘境,他又如何不知道。
當初,昆吾國暗唧唧的開的條件,他都知道,一些百姓也動心了,他知道益州在西域需要這個地頭蛇的關照,該預設的也預設了。
可他沒想到,長山軍的胃口這麼大,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益州駐地的頭上。
也是,答應加入昆吾國的,都是這次移民中,最差的一批。
而益州駐地的,都是早就已經花費了精力,培養起來的人才。
尤其是那些有經驗的農民,這些人在益州已經人滿為患,以至於他下意識忽略了第一次見到他們的震撼。
對益州而言,農民是滯銷貨,而對昆吾國而言,只要個會種地的,都是寶,更遑論受到系統培養的益州專業農民。
就是這樣的認知逆差,讓卓偉被昆吾國出手打了個措手不及。
當然,來鬧事的不是益州百姓,而是新加入昆吾的吳國人,也是一層遮掩。
因為不是本國人了,當時卓偉更有一種憤怒。
那種憤怒,就像是丟人丟到了分過家的兄弟家,怎麼的也該把自己人揍一頓,漲漲面子。
之後,再說清算的事。
可誰知道,這也在昆吾的算計之中呢?
昆吾將益州官吏薄待吳國百姓的事,搞得轟轟烈烈,加上昆吾國的利誘,很快人,會做出‘聰明’的選擇。
對益州上層而言,是益州駐地和昆吾國的區別。
可對底層百姓,都是吳國人啊,而且,對方還是長山軍!
不知道祭酒大人知道,對方用她來挖她的牆角,會是怎樣的表情?
“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益州的確有官吏中飽私囊,但益州有詳細的規章,只要照規矩辦事即可,問題是,怎麼處理你?”
面對曹默如同處理雞肋一般的態度,卓偉沒有生氣,他反倒沉默了。
如果說,這一切和昆吾國沒有關係,他做的事,於理有虧,但於情,他處理的可圈可點。
但沒有如果。
“照章辦事即可!”卓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身為學舍最聰明成績最好的學子,他怎麼會沒有通讀過益州最新的法律。
像他這樣的,面對的只有罷官,流放。
因為,他在和外敵交戰時,落了下風。
一旦一個國家的官吏,成了他國手中的牽線木偶,不管這個人是主觀還是被動,事實已經造成,卓偉還不至於連這個擔當都沒有。
看著卓偉臉上浮現出幾分認命的神情,曹默突然笑了。
“好,很好,來的路上我還擔心,如果我遇到的是一個傻子,或者說,只有一腔熱血卻不會動腦子的傢伙,又或者,是一個運氣一般,雖然有腦子,卻沒有責任心,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的人,那我該怎麼辦?但現在,這些問題都沒有了,很好,卓偉,你沒有讓我失望。”
卓偉被曹默說的一頭霧水,“你,你來見我,不是來審訊我的?對,你連來龍去脈都調查清楚了,又何須問我,既然如此,你今日來這一趟,到底有什麼目的?”
吳國的法律粗狂,但益州的法律卻很完善,因為事無鉅細都有規定,被益州親切的稱呼為‘八婆家的大嘴’,什麼事都要囑咐一二。
面對三尺厚的法典,大家沒有用‘外婆家的裹腳布’這個稱號,已經是祭酒大人深受愛戴的表現了。
雖然既多且雜,卻也大大降低了官吏徇私舞弊的空間,也從另一個方面,對初做官的萌青做了指導。
“我們來打個賭吧?”曹默輕鬆的眨眨眼睛,“你來猜猜我的目的,如果你猜對了,我就放你出去,官復原職。你沒有聽錯,的確是官復原職,不過,以後,你就要跟著我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