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打了醬油走了。
走回去的路上,他看見了幾個人攔路站在路上看著他。
他一看,才想起來人販子一般不止一個。他們幹活的時候,有時直接把小孩子甚至女人塞進麻袋裡帶走。
後悔了,當初該把那個人販子交給村民打死。但自己好人做貫了,沒想到這一點。
為首的一人似乎知道高雲樓是誰了,他往前抱拳一禮,說道:"道上的朋友,靠什麼吃飯?"
如果是鏢師,此時應該左手託刀鞘末端,右手託刀柄,表明用刀吃飯。有鏢旗,才能佩兵器。
但高雲樓明顯不是,他說:"我是彩行(唱戲),不懂綠林的唇典。"
這話,講自己不懂,但說得又是唇典,表明我也是不好惹的。
但對方又發問:"在下名字是李休,掛行裡混碗飯吃,有位高鄰被你打傷,他家徒四壁,獨力難支,能否給點湯水費(醫藥費)?"
掛行,就是武行。北方很多拳師開的拳場,裡面要掛棍,定期要祭棍。掛的這根棍,紀念的是宋太祖趙匡胤,武行故有掛行一稱。
"你是太祖門的?"
"不是,我是孫家拳門下。"
對方簡簡單單就表明了身份,他是孫家短打孫整林門下。
"拍花子,販口子,捱打活該,他身上有藥為證。"高雲樓回道。
對方說:"藥是藥狗的,你誤會了,能否舍點湯水費呢?"
窮人說吃肉,一般不是說雞鴨豬等畜肉,都是些七七八八的東西,例如老鼠、鳥、貓、狗等等,抓到了剝皮就立口鍋煮了。
抓狗來吃,再尋常不過了,但高雲樓知道那人就是拍花子的,而那個掛行的是跟他收錢的上線。
要湯水費?誰敢跟一個有正經武藝的人敲詐要湯水費,對方逼急了和你見紅,就得不償失了。
對方說要湯水費,其實要的是場面,你打了我的人了,我要把面子找回來。
但這個面子,我不給。
高雲樓左手拿了醬油瓶,右手揮了揮袖子。
"錢就在我袖子裡。"
對方走了幾步,高雲樓也上前幾步。
高雲樓伸出手。
你敢握嗎?
對方也伸出手,是一雙插鐵砂練出粗糙硬手,直接握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一抓,那武師立刻吃了一驚,一股力量從對方的手臂反頂到自己的肩上。
高雲樓的手好像浮在水上一樣,自己連他的手都按不下去,整條手臂似乎被他所掌握。
慢慢地,連自己的身體都彷彿隨他的呼吸起伏。
他趕快放開,背上流出一背冷汗。
這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當武師握住高雲樓手時,兩人的手臂是往下交叉的,兩人的手腕部分是連著的。如果高雲樓手腕用力,只會被對方手腕用力控制。
但如果僅僅將手腕相連的地方視作槓桿的中心,用身力一頂,就可以越過手腕的部分影響他的身體,將他肩膀架起。
如果他用手腕力量反抗,因為我的手腕並沒有用力,是沒有用的,反而進一步讓自己身體失去控制。
所謂"內節如鐵,外節如棉",這是一點微末的應用。
兩人的差距其實已經擺明,但孫家拳武師沒有明白其中道理,反而頗為惱怒。
孫家拳是短打。
對方直接低身一竄,朝高雲樓撞來,勢如飛箭離弦。
高雲樓左手還拿著醬油瓶,但他身體稍退,右手往下一撥壓,對方被撥得前傾,失去了衝力。
對方被壓,立刻身體拔起上頂,高雲樓立刻側身進步,順他勢把右手漏過他手臂下方。用肩一頂,孫家武師的手臂立刻被他扛在肩上。
那武師害怕高雲樓要把他胳膊扛斷,立刻下旋胳膊,用臂彎對著他肩膀。
但高雲樓順勢就往他心窩一個頂肘,一把對方撞到曲身,回來肩膀一個下壓就壓斷了他胳膊。
對方沒有慘叫,武行辛苦事太多,斷個胳膊還好。
但他還是鑽心的疼,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高雲樓看了一下醬油沒灑,繼續往前走了,幾個癟三哆哆嗦嗦讓開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