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孃的。”芮說。
觀眾們已經習慣這份粗俗和凜冽。
影片對女性不留情面,對男性同樣如此,就是一位忠實的紀錄者,不加修正,不持態度,也不偏不倚。
男人們都各有不負責任,傑蘇普失蹤,眼淚袖手旁觀,把擔子全給芮了。弗洛伊德呢,什麼是傳統大男人和被荷爾蒙統治的青少年就他這樣,醉酒劈腿搞大別人的肚子不得不結婚,還和所愛的女生保持關係,把妻子視為物品。直叫人犯惡心,但這種混賬卻又往往被少女們追捧,而他這番話似乎有什麼深意……
銀幕中的人們正是一群惡人,為什麼?因為“這裡的人都還不懂規矩”嗎?
好像只有那個警官好一點,但也膽小怕事,沒有用處。
繼親生叔叔後,芮又在好朋友這碰了釘子,不過她沒有停下腳步。借不到車的她徒步走在蒼涼的公路邊,招手攔了一輛貨車搭順風車。大鬍子的壯漢司機不像什麼好心人,不比明顯開玩笑的校車司機,他色迷迷的眼神、調戲的話語“小姑娘,你提不提供那個?”都令人擔心芮的安危,她臉上有點陪笑的說“不提供。”
霍克弗爾就是另一片的山頭,景色沒什麼不同,還是那麼荒衰蕭敗,用石頭和木頭砌築的房屋分散在坡脊的低窪處,隨著芮的到來走動,一條條壯狗在吠叫不已。
觀眾們看著芮又接連地碰釘子,一個叫梅根的青年女人在路上攔住她,相比維多利亞,梅根臉沉沉的樣子,但她給予了幫助。得知芮的來意後,梅根帶著她前去找小亞瑟。隨後會面中,小亞瑟以嬉皮笑臉掩蓋明顯的不安,說不清楚傑蘇普的行蹤。芮看得出對方在說謊,從她的神情,觀眾們也都知道,她已經猜到父親多半出事了。
離開小亞瑟家後,在路上梅根又告訴芮該去找桑普米爾頓問問,桑普是這裡的大人物,應該清楚事情。芮聽了說“那個人比誰都讓我害怕”,梅根則說“怕他也是自然的。他是我爺爺,我卻從來都不敢惹怒他。”
芮來到山坡一所顯得特別大的房子前,院子裡幾隻被拴著的惡狗紛紛咆哮,站在門廊上的一個冷臉老女人走上去。聽了芮的來意,老女人驅趕她走。芮苦苦地請求,再次搬出血親之說“至少我們的血有一部分是一樣的”,老女人雖然還一副兇樣,卻轉變了點態度:“你多大了?你家就找不到個男人來談這事兒嗎?”
“我16歲,就我了。”芮說道。
老女人似乎有點不忍心,讓芮到雞欄那邊等著,她去和桑普說一聲。芮走到遠處的簡陋雞欄邊等候,景物鏡頭拍著欄裡的雞群、地上的雞屎、遠處走動的惡狗,時間在過去,芮變了幾個站姿,房子一直都沒有動靜。烏沉的天空下起了大雨,芮貼著雞欄邊蹲在地上,就以那一點點棚頂擋著雨,但雨水仍然或飄或濺到她身上,她冷得直在發顫。
鏡頭一切,大雨停歇了,老女人終於從房子那邊走來,芮連忙迎上去。老女人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什麼東西,邊遞給芮邊說:“熱湯,喝了你就走吧。”
“謝謝。”芮接過一口氣的喝盡,眼神期盼的望著老女人。
影迷們觀察得到倒是霍克弗爾這邊的傳統女人們,她們並非不近人情,都算對芮有著善意吧。然而老女人帶來的又是冷釘子,桑普知道芮想問什麼,知道她在到處打聽,但他不想聽。芮很不滿,老女人警告她最好識趣點趕緊走人,而且別再回來問他第二遍,千萬別。
此時銀幕上,老女人拿著杯子轉身走去,芮還在話語尖刻的說著:“血親對於大人物連個屁都不算,我理解得對嗎?好吧,你代我告訴大人物,我希望他在病床上長命百歲,你聽見沒有?你告訴他是芮多利說的!”
過肩鏡頭景深處的老女人回過身,皺皮老臉上湧現了些冷怒,重複了遍:“千萬別再來。”
單人近景,芮神情倔強,罵了這一頓,她的害怕越來越見不著,而那股如頭狼般的氣魄越來越強盛。
轟隆的打雷聲把銀幕帶到下個場景,漆黑一團的夜空正下著傾盆大雨,籠罩著整片孤冷的山脈。芮躲在一個僅容三四個身位的小山洞裡,她雙手抱腿的靠著左洞壁,扭頭出神的望著山洞外,對面有一小堆柴火在燃燒。
反拍鏡頭只見山洞外的雨勢更大,芮的側背影被黑暗淹沒,無法看到她的臉龐。
這一幕畫面哀傷,頹喪,毫無可以稱為生氣的東西。
在這個地方,沒有好人,沒有溫暖,沒有希望。
但有堅強,一位16歲少女扛著那樣的一個家庭,很多事情不用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