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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讓我走……”
程子衿嚇得軟腳跪在地上,嘴裡胡亂叫著他。“木木……不……不要這樣……”她哭著,眼淚被楊木抬手抹掉,卻弄得她自己一臉血淚。
“子衿,別哭……不要為我哭……不值得……不值得。”楊木的聲音低低的沙啞,他還有很多想說的,但是這時候他卻難以啟齒,腦海中的畫面奇異的是他和程子衿,顧青城三人一起上學放學的身影。
程子衿哭著喊了會兒,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於是出去把買的藥提進來,全部倒在地上翻選,止血藥,紗布,繃帶……幸好這些她都有買,她拉住他的手,強硬的給他上藥包傷口,這時候她沒有說話,眼淚也被她硬逼回去了,唇角緊抿著,手上快速動作,不出十分鐘,她就弄好了,這才抬首看著楊木。
“木木,我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傷……”她如鬼魅般低聲淺吟,楊木空洞的眼依舊沒有神采,他只是搖頭,一身血汙的狼狽。
子衿手上摸到一片鏡面,舉到他眼前,“木木,你看著。你受傷,我也會傷在同樣的地方……”
不給楊木喘息的機會,她猛力一戳,尖銳的鏡面扎進她左腕裡,鮮血瞬間湧出,滴滴灼傷楊木的眼,滾燙如熔岩。
“木木,你高興了……你滿意嗎?”子衿望著他的眼裡帶著犧牲一切的決絕,“你若再做傻事,我必定死在你前頭,你試試看。”
這是楊木第一次感受到她的狠,她的利,她的語氣到最後尖銳如一記驚雷,閃在楊木的頭頂上方,轟隆隆摧毀他所有要死去的意念。
楊木吼叫著她的名,一把扯出那鏡片遠遠丟開,他臉上痛苦的扭曲著,抓過身邊用剩下的繃帶,一層層手忙腳亂的給她包紮。
“子衿,我再也不這樣做了,子衿,你不要這樣,你別嚇我……”
這天的血,紅遍他日後若干個夜晚,他汗津津的驚醒,猶帶夢中的恐慌,“子衿,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這是第三天,他毒癮發作,喉嚨都喊啞了,“子衿,我不值得你這樣,子衿……讓我走……”楊木一遍遍來來回回重複著這些話,被程子衿死命抱住的身體劇烈的掙扎,最後意識模糊了,他吼她,罵她,說很多不堪入耳的話,掙扎著用被困住的手捶打她。
“為什麼不讓我走,你存心要害死我,滾開……你他媽少管我……”
程子衿咬牙圈著他,天花板上一個蜘蛛網被她看了又看,有多少條絲都快被她數清。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平靜很平靜。
最後楊木終於累極了,昏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定定的望著她不說話。程子衿遞一杯水過去,他接過來雙手緊握著杯子,一聲不響地喝了。
“餓不餓,我幫你叫飯進來。”程子衿依舊溫柔體貼,方才的辱罵好似並不是在說她一般。
楊木眼圈發紅,意識回籠的時候也會記得他之前做過的事,他罵她打她,讓她滾。他上前顫抖著伸手握住程子衿的手,撩開她衣服想看看她後背的傷。程子衿閃躲一下,被他固定圈住,“……讓我看看,子衿。”
女孩肌膚雪白,瑩瑩透著一層淡粉色,可那背上,鮮明的烏青印子橫擺在背心中央,一塊塊的看得楊木心眼發疼。
這是程家捧在手心裡的女孩,這是他曾默默發誓要守護的女孩。而今,卻被他如此傷害。他不知道這樣下去,他還會讓她受多少傷,他千萬次想到了死亡,卻被她強硬的拉回現世,接受與她一起改變。
楊木思緒紛亂,痛苦難抑,下床來從衣櫃裡抽出床單,一條條撕扯開來,結成四條繩子遞到程子衿面前。
“子衿,下次就把我捆在床上。”
他緊緊盯著她說,程子衿覺得這四條床單結成的繩子在她手裡異常沉重,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低頭悶悶地叫他‘木木’。
之後的日子,一天天變得更為漫長,顧青城打過她一次手機,程子矜快速說了,“不能陪他去南方”就掛了電話。楊木毒癮又發作,他叫她,“子矜,子矜……”
床鋪凌亂,楊木被捆綁在床上,幾次下來手腳都勒出了青印。楊木吼她,快堵上他的嘴,子矜牙齒咬得死緊,“木木,你堅持住……”
房間裡窗簾整日都是拉上關閉著,只開了最小的燈光顯得很是昏暗,楊木說,“不喜歡光,太亮,刺眼。”
空調開到16度,程子矜穿了長袖長褲都覺得冷,楊木卻全身都是汗,被毛巾塞住的嘴裡嗚嗚咽咽,他用眼神示意程子矜走開,不要看他。
程子衿無力地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