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想到,輕鬆盜取密諭之後太過興奮,竟忘記自己點了那個小太監,即馮三兒的死穴,假如超過一個時辰不解穴,馮三兒必死無疑,所以曹天霸跳下炕來。
孫庭芳一把拉住他:“賢弟,你去哪裡?”
曹天霸道:“當然是去給給那小太監解穴。”
孫庭芳低聲呵責:“你不要命了,那不是老狼山,那是紫禁城。”
曹天霸不以為意一笑:“我走了一趟,路徑熟。”
待想走,又給孫庭芳拉住:“正因為你走了一趟,宮中現在定是雞飛狗跳,密諭丟了,非同小可,可著宮的侍衛大概都在抓你,你倒好,逃都逃出來了,還想自投羅網。”
曹天霸神色凝重:“哥哥不知,我點的是死穴,當時生怕那小太監壞了我的大事,所以下手重了,眼瞅時間過半,倘或我再不去給他解穴,他必死無疑了。”
孫庭芳沉吟番,狠狠心道:“他死,也不能你死。”
曹天霸緩緩搖頭:“哥哥此言差矣,我雖然是匪,當年是走投無路,外加年輕血氣方剛,一衝動便上了老狼山落草為寇,我名聲壞了但心不壞,而因為我是匪,玉兒便拒我於千里之外,所以這個小太監我必須得救,況他是無辜的。”
孫庭芳苦笑嘆息:“又是喬玉貞。”
曹天霸道:“事情緊急,我走了。”
他說走,幾步便到了房門口。
孫庭芳遙遙喊著:“兄弟你小心著。”
曹天霸回頭輕鬆一笑:“宮中那幾頭人,想抓我,做夢。”
說完推門而出。
孫庭芳見麻子杵著不動,頓時惱火:“你這奴才,你主子去送命,你連勸都不勸。”
麻子頗感委屈:“孫東家哪裡知道我們大當家的脾氣,他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明知勸不了,何必費唾沫。”
孫庭芳長聲一嘆,無可奈何。
再說曹天霸,進了一次宮,以他的經驗和頭腦,再進來便是輕車熟路,只是丟了密諭,慈安雖然不敢聲張,卻以東慈寧宮鬧刺客為由,驚動了當值的所有侍衛,所以此時宮中鬧鬧穰穰,曹天霸小心的避開一撥又一撥的侍衛,待來到藏匿馮三兒之處,發現小太監竟然還躺在那裡,於是啪啪兩下解開馮三兒的穴道,沒等被發現,及時抽身離開,然而卻在即將逃出宮內時遭遇了一撥人,這幾個不是普通的侍衛,而是專門負責大事的大內高手,見他獨自一個,又身穿夜行衣,還蒙著面,侍衛們立即高呼:“刺客!”
於是一隊人齊齊朝他奔來,且是箭如雨發,不是弓箭,是袖箭,暗器,雖有燈籠火把,畢竟夜裡,光線暗,對方人又多,曹天霸未免顧此失彼,就在躍出宮牆的剎那,胳膊中了一箭,所幸已經出了宮,他就展開絕頂輕功,腳下如御風,嗖嗖嗖,跑的極快。
然而大內侍衛也非等閒之輩,尾隨他而上,跑了一陣子,耳聽後面窮追不捨,而他手臂上的傷愈來愈痛,眼見前面有一所在,不待細看是什麼地方,他就縱身一躍跳了進去,見是個不大的院子,正房中有燈光,正琢磨要不要進去,隔著院牆能聽見那些大內侍衛的談話——
“怎麼不見了?”
“會不會是逃入這戶人家?”
根本來不及細想,曹天霸就撞門而入,把屋內之人嚇了一跳:“誰?”
是個輕柔的女聲,這女人正對鏡化妝,臉上紅的過於紅白的過於白,頭上還插著五顏六色的鳥翎,曹天霸忽然想起那一晚偷窺宋赤誠之事,斷定這女人是個伶人,再往旁邊看,見屋子一角豎著個高大的牌子,上面是個角兒的畫像,打眼看與這女子非常之像,而牌子上寫著幾個墨黑大字——沈蝶舞。
曹天霸拱手道:“有人追殺,是以冒犯。”
突然有個大男人闖入,還蒙著面,那女子竟毫不驚慌,方想開口說什麼,不想旁邊有個高高的帥字旗鬼使神差的砸了下去,曹天霸一躍而至,眼疾手快的及時抓住帥字旗,不想扯動傷處,側目看看,血已經溼透了衣裳。
那女子抬手一託,輕鬆的舉起帥字旗,原來並不重,她又看了看曹天霸手臂上的傷,放下帥字旗,轉而翻箱倒櫃找塊絹布出來,折回曹天霸跟前,淡淡道:“脫了。”
曹天霸:“啊?”
那女子重複:“脫了衣裳。”
曹天霸明知是想給他包紮傷口,當著一個姑娘脫衣裳,還是有些難為情,最後那女子動手解他的衣帶,他才不得不道:“我自己來。”
脫了衣裳,也摘了蒙面,那女子面不改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