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戴裕彬身上。
眾官處心積慮。戴裕彬避無可避,人情難卻,推脫不得,才憋了一腔心思,又不敢跟薛老三直言以對,吹著越吹越熱的電扇,坐立難安。
其實,薛老三沒有窺心術,如何知曉戴裕彬心中陰私,不過是靠著感知力。知曉門外正鬼鬼祟祟聚集了不少人,出言相試,一舉中的。
“行了,放他們進來!”
薛老三揮揮手,阻住了戴裕彬的廢話。
戴裕彬面色一喜。應了一聲,小跑著溜出門來。
門外眾官瞅見戴裕彬出來,如炸了營的麻雀,遠遠便圍了上來,瞧見戴裕彬猛地揮手,眾人這才醒悟,不可靠門太近。又慌忙後退。
戴裕彬方靠上前來,眾人便七嘴八舌地問訊,言語雖有不同,核心思想卻是一致,皆在詢問薛市長心情可好,現在是否是覲見的好時候。
今次到來的幾乎全是二區四縣的頭頭腦腦。前兩日薛老三隻處置了具體負責農業和教育的方面領導,對他們這群方面大員,既沒有批評,也沒有訓斥,來了個引而不發。
常言道。不怕打雷,不怕下雨,就怕光打雷不下雨,薛市長這般不假辭色,也就難怪這幫人惴惴難安了。
戴裕彬道,“首長的脾氣一向挺好,諸位領導不用擔心,郝書記,封縣長,您二位先請吧!”
“我們還是排後吧,讓劉書記,孫區長先行,誰不知道寶豐是咱們二區四縣的老大哥,咱們哪能靠前!”
凡事都要爭先的封縣長竟是出人意料的客氣。
寶豐區委劉書記連連擺手,“別往我這兒推,誰拉得屎,誰擦屁股,這回,同志們可都是跟著你們宜陽,才吃了掛落,莫要攀扯別人!”
薛向到底是何心情,戴裕彬也語焉未詳,即是如此,誰也不願做那趟雷的工兵。
老話有云:你先走,我後來,鬼子打死了我來埋!
顯見,誰都願當那埋人的,而不願當那被埋的。
郝書記,封縣長不願捨身取義,寶豐區的兩位首長更不是黃繼光,邱少雲,又如何肯去做那出頭的椽子。
眾人正爭持不下,辦公室內忽然傳出薛老三清朗的喊聲,“磨磨唧唧,都墨跡些什麼呢,都一塊兒進來吧。”
外面的爭持,聲音雖小,薛老三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薛老三此話一出,眾人相視一眼,盡皆苦笑,這下倒好,一個沒跑,全得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和眾人料想的完全不一樣,薛市長既沒拍桌子,又沒瞪眼睛,話語和藹,神態可親,簡直就是知心鄰家大哥。
然而,半個鐘頭後,這幫地方大員出得知心鄰家大哥的辦公室,個個臊眉毛耷眼,神情委頓,好似一連氣割了十畝天的穀子似的。
原來,薛老三召集這幫大員,沒幹別的,甚至連重話也沒說,只吩咐戴裕彬整頓文房四寶,一人發與一張信紙,一支鋼筆,幹著這幫大員,寫下保證書一份。
什麼保證書呢?
內容很簡單,便是讓這幫大員各自保證,在自己轄區內,再不得出現胡亂攤派、挪用教育經費之事,若再有哪怕一例發生,那就各自摘帽走人,退位讓賢。
薛市長的恐怖,眾人沒領教過,卻見識過,他的虎威無人敢犯,可這幫百里侯又豈是好惹的,薛市長處受的委屈,讓這幫百里侯半點不落,回到自家地頭,盡數傾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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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邊廂,薛老三正行雲布雨,廣施雷霆,迎仙閣那邊,邱躍進長期包租的豪華套間內,黃思文正倚窗而坐,手拿一份德江日報,迎著透窗而過的陽光,時而抿茶,時而點菸,卻目不轉睛,凝在報紙上,看得入神,連菸頭了黑了報紙也不曾察覺,還是淡淡焦糊傳來,才驚醒了他。
黃思文重重一巴掌拍在大紅的茶几上,冷笑道,“薛市長,薛市長,孟俊也是個馬屁精,宣傳部被這等人物管著,能指望出什麼成績,老子騰出手來,非得狠狠收拾這傢伙,讓他知道到底誰才是德江的市!看看這傢伙在報紙上替活土匪吹的,左一個薛市長英明領導,右一個薛市長指出強調,好似這德江,那姓薛的是正市長一般,我黃思文還沒死呢,即使是泥菩薩,不也還在那兒杵著麼?欺人太甚!”
原來,黃思文方才閱覽的文章,正是關於在全市經濟工作會議的報道。
當時,周道虔,黃思文都參會了,但今次德江日報的重點報道,卻給了薛市長。
在後世,一個領導的權力大小,幾乎可以從上鏡率上,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