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齊齊啞火。
真是一戰定乾坤,當的是好心計,好手段!
卻說張徹話音方落,便聽孔凡高道:“張徹同志,你中午的黃湯莫不是真灌多了,你跟我們做什麼檢討,你要檢討的物件,是薛助理,你說說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兒,差點兒讓咱們冤枉了薛助理,還有,薛助理說的住宿問題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德江行署真就窮得連行署班子成員都安頓不下了?胡鬧臺!我看你們行署辦公室是得好好整頓了,有些人得好好補足思想課,我建議給今天負責安排薛助理住宿的同志,開除黨籍,公職,嚴肅黨風黨紀,以儆效尤!”
話至此處,孔凡高又衝薛向笑道:“薛助理,你看如何?”
薛向道:“專員同志,我認為這個處罰太過了,今天陪我看房的劉科長,總的來說,還是盡心盡力的在完成工作,是個好同志,找不到合適的房子,與他有何干系,我看就不用處罰了吧!“
薛向暗暗驚心,他沒想到孔凡高這貌似粗豪,威猛的大漢,耍起陰風暗箭來,也是手段非凡。
不錯,薛老三的確恨極了劉科長這條惡犬,收拾掉他,薛老三不會心存半點憐憫。
可這會兒,收拾劉科長的建議,由孔凡高主動提出來了,他卻是不好接招了。
因為,很明顯,他此刻已經靠悲情牌,在旁觀者心中佔據了上風,但從根子上說,他還是有以下凌上的嫌疑,他若是要求嚴懲劉科長,則會極大地抵消這種在眾人心頭的悲情成分,讓人覺得他薛向不知進退,為件小事兒,就把人往死裡整。
顯然,孔凡高這番話,正是再將他薛某人往這條路上引。
不過,薛向腦子一轉,也就釋然了,能主宰一地,且能擠走上任書記的強勢專員,怎麼可能只是個粗豪莽夫,恐怕這種粗豪的面貌,正是他那陰柔綿密心思的最好掩蓋。
此輩正是,面帶豬相,心中嘹亮。
見薛向不接招,孔凡高哈哈一笑,摩挲著短髮,道:“薛向同志,很有胸懷嘛!”
“專員同志過獎了,我只是按規矩辦事!”
薛向說著話,眼睛卻直直盯著張徹,因為這位張秘書長正直直盯著他,還面帶著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哪裡有半點要對自己檢討的意思。
而薛向自然也知道孔凡高這會兒插話進來,就是給張徹打掩護,轉移他親口吐出的讓張徹給自己檢討的話題。
這不,此刻,孔凡高兩句話一打岔,張徹自然就有了就坡下驢的機會,他薛某人更不可能盯著要張徹給自己道歉,檢討。
而此時,張徹盯過來,也正是在跟他薛向示威,意思很明顯:老子就是坑了你,你能拿老子怎樣。
薛向也確實不能拿他怎樣,因為在這個會議室,掌控權力的是孔凡高,他再有道理,也得由這位孔專員裁量。
裁判吹偏哨,巴西隊也拿中國隊沒辦法。
這便是權力的力量,薛向既然在這個體制秩序內,就得認可,服從!
好在,薛向從爆發開始,也知道不可能一順百順,而他要的不過就是出口惡氣,外加洗刷掉這幫人強行給他帶上的跋扈、無禮的面具。
如今,兩願皆已達成,他自然再無不滿意。
張徹的挑釁,他壓根0兒不會放在眼裡,官場上,講意氣之爭,就是低階,當務之急,他要做得就是汲取體制賦予他的力量,也就是權力!
“按規矩辦事好啊,這天下,恐怕再也沒有比按規矩辦事更讓人舒坦得了!”孔凡高意味深長地接了一句。
孔凡高話音方落,緊挨著薛向上首的梳著大背頭的紅臉漢子說話了,“呵呵,說著說著就遠了,就是一場誤會,解釋開了就好了,都是自己同志嘛,對了,薛向同志新到,恐怕還不認識各位同志吧,那我老陸就做個好事佬,幫著介紹介紹,首先,自然是說我自己了,我叫陸振宇,四十六歲,農民出身,早先在公社挑糞……”
這位陸副專員性子詼諧,年歲在行署班子內,也偏小,平日裡,言笑無忌,偏生又極有眼色,因此,在行署,便是孔凡高對他也耍不出威風來。
這會兒,他把住了話頭,便挨個兒將眾人的身份,以及簡要履歷介紹了一遍!
當然,在介紹眾人履歷時,皆是大加誇讚,獨獨在介紹他自己時,說的慘兮兮,苦哈哈,好像自個兒一路上來,就純是運氣在作祟。
他言語幽默,介紹到誰時,吹捧之詞,無不滿溢,弄得人家不得不笑哈哈擺手,謙讓。
不一會兒,原本沉悶緊張的氣氛,便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