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出了風味。
馮京有一子一女,皆已成家,兒子兒媳皆未從政,乃是省重點高中的人民教師,時下正值期末,晚間也無從休息,夫妻倆一人提溜了個保溫桶,衝三人問個好,便回學校當班去了,馮夫人料理好酒席後,衝大夥兒告個罪,便也返回了書房。
是以,晚上吃飯的,也就馮京,黃光,周明方,薛老三四人。
馮京的家並不在省委大院,而是緊靠省委大院的一座普通民宅,整體佈局樸素而簡約,薛老三極是欣賞。
細說來,馮京給薛向的印象並不十分好,當然,這不十分好,完全是薛老三前世厭官情緒在做怪,認為好鑽營,逢迎的官兒,沒一個好東西。
恰恰,馮京給他薛某人的第一印象,正是如此,可他哪裡又知道當初的馮京幾乎危在旦夕,人在險境,自然就顧不得體統。
當然,這並不十分好的感覺,也不會讓薛向真就不待見馮京,只不過是心頭紮根小刺而已。
可今日,他步進馮京家門,這簡單近樸素的家宅,以及帶著濃濃書卷氣的一家子,徹底讓薛老三對馮京改觀了。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雖未必百分之百準確,可一個人的家庭環境,卻是最能反映一個人性情,品質的。
因是便餐,再加上三位官長都不好酒,四人小酌幾杯,便開了飯,馮京三人一人吃了一碗,便早早停著,薛老三卻是風捲殘雲,將馮京家的飯鍋,差點兒沒吃出個洞。
細說來,薛老三確實是餓了,他今兒個一天,真是水米未打牙,早上起來,不及吃飯,就去郊迎金部長等人,上午開會,眼見著要散會吃飯了,又出了群眾圍城的變故,晚餐剛要開始,接著了馮京的電話,奔來了遼陽,薛老三再是國術宗師,可這五臟廟沒食兒,他也是不爽利至極。
請客請的自家沒了飯,不管是王侯貴胄,還是草芥小民,遇到這事兒,多半得尷尬十分,眼下,馮京正是如此。
馮部長几乎是脹紅了臉,跳腳將馮夫人喚了出來,便是一通埋怨。
馮夫人聽說沒飯了,直言不信,邊嘀咕著“拿了四碗米呀”,邊鑽進廚去,未幾,廚間一道“咦”聲傳來後,馮夫人便又點燃煤氣,問再給下碗麵如何,薛老三落落大方應了聲,還道最好能下一筒,一邊的周明方、黃觀簡直要羞得掩面奔逃,跟這種人一道做客,簡直太丟臉了!
周專員和薛老三最是相近,他先眼瞪,後腳踢,奈何薛老三面比城牆,腿似鐵柱,周專員只差瞪腫了眼,踢破了鞋,薛老三也只顧埋頭猛嚼。
倒是馮京回過味兒來,時而含笑招呼薛向慢些用,時而招呼廚間的馮夫人用熬粥的小錫鍋將面一道盛出,這會兒,馮部長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薛家太子,確實沒拿他馮某人當外人嘛。
馮夫人果真如馮京吩咐地端出了個三斤裝的小錫鍋,錫鍋端上桌後,馮夫人卻不移步了,站在一邊,像看西洋景一般,倒要看看這年輕後生到底有多大胃口。
誰成想,這一看,馮夫人的嘴巴便撐得分把鐘沒合攏。
但見這年輕後生,拿筷子在錫鍋裡攪拌了幾下,伸手就端過半盤紅燒辣子雞,倒進了錫鍋裡,繼而,便將腦袋埋了進去,三口兩口,滿滿一錫鍋麵條,便去了小半,緊接著,薛老三左右開工,一個個瓷盤皆被他起起落落,將盤中菜餚注進了錫鍋裡,攪拌數次後,便稀里呼嚕地山吃海嚼起來,一鍋麵,半分鐘的功夫,就讓他下了肚。
終於,薛老三酒足飯飽,足了心意,可室內,其他三人,簡直看傻了眼。
良久,周明方忽道:“薛向,你小子是餓死鬼投胎,還是豬八戒轉世,這,這飯量……”
周明方結結巴巴驚歎罷,馮京和黃觀也是好一陣讚歎,倒是馮夫人看得心驚,生怕薛老三撐壞了肚子,婉轉建言,讓他是不是先尋個地兒躺躺。
薛老三笑道:“阿姨,我這飯量是天生的,不礙的,不礙的,再說,您做的菜,也實在是香,我吃得口滑,都打不住嘴。”說話兒,又從桌底下,抽出腿來:“您瞅瞅,先前周專員在底下踢我,我都停不下筷子。”
“哈哈哈……”
薛向一番話,說得眾人大樂。
飯後,四人在馮京堂前的老松樹下,支起一一張茶几,圍坐喝茶,敘話。
是時,明月如輪,夜風清揚,不冷不熱,宜靜宜安,卻是聊天會友的極好環境。
其實,此刻,才是他們聚會的核心時間。
“聽老金來電話說,今天蕭山鬧得挺大,老金是個穩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