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只覺得所有的目光都向她投來,好似她沒有穿衣服,身上所有醜陋的地方都被人看了清楚,漂亮的褙子被她緊緊地攥住,心臟抖成一團,整張臉就要支援不住垮下來,就好像被人當中砍了一刀,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
劉夫人期盼地看著鄭三老太太,希望鄭三老太太說的不是她們劉家,她們本就沒有要和鄭家三房結親,而是看上了鄭家二房。
濟寧侯夫人帶著哭腔“老太太您是不是弄錯了,我什麼時候插手三房的事,要替三房做媒。”
旁邊的下人就去攙扶鄭三老太太“老太太有什麼話下去再說,您千萬別動氣,這裡定然是有誤會。”
三老太太頓時嚎哭起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們要一窩蜂的害我不成”說著拉住濟寧侯夫人的衣角“我問你,你是不是和鄭家長輩說過,那不要臉的女人孃家顯赫,將來能攀上裙帶,還說那夫家與她和離丟官丟爵,是夫家有錯在先,與她名聲無損。”
劉夫人看著鄭三老太太嘴唇一開一合,幾乎靈魂出竅,恨不得上前將她鼻口捂住。
當眾被人辱罵,她卻不能站起來分辯,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這裡,裝作三老太太說的人不是她。
三老太太好似是在撕濟寧侯夫人的臉,她臉上卻覺得已經被人抓破了,鮮血直流。
“你知道什麼叫名聲?任著丟官丟爵也要和離,可見她是何種德行,這樣的人也敢入我鄭家的門,你是看我們是沒腳蟹就這等害我們,仗著爵位被你們承繼了,就將全族人都握在手心裡折騰,太夫人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敢做出這種混賬的事。”
三老太太乾脆一頭撞在濟寧侯夫人懷裡,嚇得婆子、媽媽一窩蜂地上面拉著。
劉妍寧抬頭看楊茉,楊茉早在那裡等著她說話“你可知道鄭三老太太說的是誰?”
裝糊塗通通都在裝糊塗。
大周朝有幾個人和離時讓夫家丟了官爵。
當然是劉太傅家,也只有劉家。
都說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可現在劉家就在濟寧侯府做客,當著劉夫人和劉大小姐,三老太太就罵出這樣的話來。
“我告訴你,從古到今,讓人好女兒只會讓人爭相求娶,你是瞎了眼睛還是吃了屎,你沒看到宗室是怎麼求娶楊大小姐的?”
“我一路過來看到楊家的粥棚、藥棚不計其數,活了怎麼大把年紀,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怎麼?這樣求娶倒不好了?就要昧著良心圖那些賢良的名聲才好。我呸,鄭家祖先知曉了定饒不了你們。”
“我們鄭家也是書香門第,不是無賴之徒,孽障種子,你們不要臉,我們還要呢,你們不顧太后娘娘,我們還要顧著,你還以為自己足智多謀,呸,一肚子大糞,不怕人笑話。”
三老太太罵的濟寧侯夫人僵立在那裡。
誰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勳貴夫人被人指著鼻子罵。
大家開始驚呆然後回過神來,立即從劉夫人母女身上收回目光。
可笑,在這個時候,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好像就是為了看劉氏母女和濟寧侯夫人的笑話。
她們都覺得臉面沒處放,更何況這三個人。
“怎麼說起我們楊家丫頭了,別說我們拿出幾個莊子的銀錢做粥棚,這樣的聘禮就是讓我們傾家蕩產我也願意,楊家丫頭都不在意那些金銀的俗物,我們怎麼還不捨得銀錢做善事,要說名聲,不靠著老子、娘傳出來的才是真的。”獻王太妃忽然站起身看向旁邊的劉夫人。
劉夫人從獻王太妃眼睛裡看出自己的驚駭。
獻王太妃分明字字句句都在指她。
“若是有人還拿楊丫頭行醫的事來嚼舌,別怪我下次不給她臉面,我們宗室娶媳婦,長輩看好的姻緣,別人哪有權利說三道四。”
“楊家肯成全這門親事,到了吉時我們大張旗鼓迎我們宗室婦,誰敢壞了這門親,看我老婆子不跟他拼命,你們說我仗勢欺人也罷,倚老賣老也好,這門親事我是用命保定了。”
獻王爺祖上就名望很高,獻王太妃也是說話擲地有聲的人物,濟寧侯怎麼樣,太后娘娘也要給獻王太妃幾分顏面。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不顧宗人府。
劉夫人汗溼了衣襟,就算妍寧離開宣王府她們也沒有這樣丟過顏面。
這次宴席她不該來,她就算來也不該帶著妍寧一起,她們太大意了,沒想到,她們根本不可能想到鄭三老太太會來鬧。
這件事本來跟鄭家三房沒有一點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