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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茉還沒有下車,就有下人來道:“小姐等一下,我們家爺要出來迎您。”
楊茉“嗯”了一聲。
片刻功夫簾子就撩起來,周成陵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袍站在馬車前。
春和先下了車,然後將楊茉扶下來。
幾個人進了宅門,周成陵道:“前院在議事,後院清靜些,你願意我們過去說話,”說著頓了頓,“你放心後院裡沒有旁人,只有幾個伺候的婆子,若是你不喜歡,我就讓人都退下去。”
楊茉搖搖頭,“不用那麼麻煩,我有些話想要問你,說完我就走。”
她的目光有些沉,臉上閃爍著不確定。周成陵停下腳步,兩個人站在穿堂外,下人都退出十步之外。
周成陵靜靜地等著楊茉說話。
楊茉將大牢裡王振廷的話說了一遍,正想著說自己的疑惑。
周成陵道:“你是覺得我知道你父親的下落,礙於怕被皇帝猜忌所以不說。”
楊茉驚訝地看向周成陵,這個人就是你說上句,他就知道你下句是什麼意思,所以他從來不用猜測別人所想。
既然話說到這裡,楊茉點頭,“安慶府的事會牽扯到馮閣老。馮閣老恨不得將我父親的事和你牽扯在一起……”
楊茉不經意間抬頭,本來十分嚴肅的周成陵,神情十分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周成陵的心思她猜不透,所以她乾脆也不猜,徑直問起來,若是得到肯定的結論,她也不必再糾結。乾脆丟開手。
周成陵聽楊茉說完,迎上楊茉的目光,“我不想窩窩囊囊的活著,但是我並非做事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說著伸出手去拉楊茉。
他的手修長又很大,隔著她的袖子。握住她的手腕,“跟我來。”
院子裡很安靜,一路上沒有遇到下人。只是走到月亮門看到了等在那裡的蔣平。
蔣平看到周成陵和楊茉,立即脊背挺的筆直。
“讓書房裡的人散了吧!”
蔣平應了一聲,讓阿玖將幕僚遣走,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周成陵才將楊茉帶進去。
屋子裡放著兩張西番蓮折枝月牙桌。桌子上擺著九枝燈,案几上放著厚厚一摞的信函等物。周成陵走過去從裡面拿出幾封遞到楊茉手裡,“你父親在安慶府很有名聲,”說著微微一頓,“京外放官和京內不一樣,京官看似位高權重,其實到底不如地方官有官儀,你父親在安慶府這麼多年,應該結交下不少的人,更何況你父親犯案,是為安慶百姓說話,若他逃過一劫,該是安慶府有人替他打點,所以要查就要從安慶查起,你看的這幾封信是去安慶的人悄悄查訪後返回的訊息,雖然有些進展但是沒有確切的結果,所以我沒有和你提起。”
楊茉開啟一封信,上面仔細寫著父親在安慶府與哪家人有交情,自從父親犯案之後,這些人又有什麼改變,裡面提到了韓家。
楊茉道:“韓季是不是出自這個韓家?”
周成陵道:“韓季不是韓家嫡親,算是旁支。”
那就是有關聯了,照信上說,安慶府中韓氏是大族,楊茉道:“父親如果在世,這些年卻從來沒有和家中聯絡。”看到這裡她又疑惑起來。
“不必想這些,”周成陵望著楊茉,“最壞的結果你已經承受過,不會再有更糟的情形。”
如果這笨嘴笨舌的話也算得上是安慰的話,她現在確實舒服多了。
楊茉將手裡的信放回桌案上,看了一封剩下的也不用再看了。
周成陵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天快黑了,是讓下人做了飯吃,還是現在將你送回去。”
明知道她不可能留下吃飯,這是故意逗她,楊茉坐了一會兒喝了幾口下人端上來的茶,伺候的都是年紀大的婆子,腳步很輕做事很利索,上來之後眼睛都不曾向旁邊瞟一下。
茶泡的很好喝,不濃不淡,楊茉將茶杯放下,抬起頭來發現周成陵正看她的脖頸,傷口早就不疼了,可是現在被他這樣一看,倒有些不舒服,想要伸出手去碰,越是這樣想就越是不大自在,楊茉索性站起身來,“我走了,姨娘還等著我回家呢。”
她來的急,走的也急。
他生怕將她嚇走了,再也不肯上門找他理論,便也不刻意追趕。
周成陵走在旁邊,不管她用大步還是小步總是能保持著和她半步的距離,楊茉上了馬車很快回到了保合堂,又換了車子才回到楊家。
走了一圈回到房裡,楊茉總算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