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那些陳年舊事作甚麼,嚇著了影娘,這可如何是好。”
“顧姊姊莫說這話,這也怨不得,當日我亦在場,如今到了舊地,也是感慨滿懷。”長孫氏一壁寬慰,一壁指揮著車馬,“你們先行,好生送二位鄭夫人回府,路上仔細著點兒。”
鄭氏姊妹的車吱吱嘎嘎地行遠了去。穆清忙回至那些屍體邊,府兵們已將他們一個個翻轉過來,看著臉,都是面生的,無一認得。她側頭想了一陣,又請府兵將他們的衣袖一一割破跳開,露出內手肘來。
“這些是甚麼人?”長孫氏遠遠站著,皺眉問道,“我自猜測著,那稟報四郎遭伏的人,興許同他們是一起的,特意支開了府兵侍衛們,好令顧姊姊落單,方便他們下手?”
穆清暗許,好通透的心思,口中應道:“正是。”
“顧姊姊那樣嚇唬鄭氏姊妹,難不成是她們……”
穆清不答她這一句,自顧自地去探看那些屍身的手肘。一共二十餘具,內手肘俱乾乾淨淨,獨其中一具,手肘腕子內烏青的梵字紋刻,赫然入目。“賊人全在此了麼?”她抬頭問向一邊的侍衛。
“落跑了兩人,其餘皆在此了。”侍衛拱手答道。
“跑了的那兩人,比之這人如何?”穆清指著那手肘內有紋刻的屍體問道。
侍衛側目想了一想,“身手著實不凡,衣著與他相類,似乎,似乎這三人統帶著其餘那些人。”
穆清心下了然,冷笑著走回車邊,迎向長孫氏疑惑的眼神,“我若推測不錯,鄭氏姊妹二人,趁著咱們忙於應對汾水外的突厥兵時,已布好了局,等著我入套。她們早已在此候等,若咱們抵擋不住突厥人,她們好先一步撤逃遠走。若犯兵教咱們抵擋住了,她們便如夫人所猜,使人支開跟著的府兵,只待我落單,好將我就地擊殺了。那些強人中有大郎的死士,那就更無疑了。”
“好個一舉兩得,算得倒巧。”長孫氏睜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氣,“倘或果真如此,既是大郎授意,也該影娘主謀了才是,可依著眼下情形來看,影娘膽小畏怯,意娘卻一力擔當,所為何?”
穆清無奈地探了探手,“這點我亦猜不透。待回城後,我自有法子教她們顯出形兒來,介時還需夫人助力。”
長孫氏點頭應允,轉身要上車回城,走了兩步,忽想起甚麼來,停下回頭盯著穆清的小腹,欲言又止,“顧姊姊也莫太操勞,顧好自己的身子是正經。”L
☆、第一百五十二章 長安錦年(十一)
因鄭官影的突然昏厥,駕車的車伕一路提心吊膽車,急了怕顛簸,緩了怕耽誤,便在這誠惶誠恐中行進著。
鄭官意在車中惶急喚了數聲,又惶急地掐了兩次她的人中,加之車廂顛抖了幾下,鄭官影緩過氣來,悠然轉醒。
“影娘?”見她醒來,鄭官意略寬了心,“身上可有哪處不好?”
鄭官影扶著車壁坐起身來,不答話也不動彈,怔怔地看著她阿姊出神,隔了許久,才深重地吐了一口氣,瞧著車內並無侍婢,只她姊妹二人,她壓低了聲音,直視著鄭官意,“阿姊你同我說句透底的話,此番來晉陽,雖是建成的意思,可阿姊心底裡當真是為著杜家的那些家產來的麼?”
鄭官意忽然結了舌,“……自然是為了財帛。”
“此處並無外人,阿姊何必同我虛誑?”鄭官影眼中沁出一層淚意,哀聲告求,“阿姊說這話,教我如何能信?你我一母同胞的親姊妹,阿姊的秉性,難道我會不知?家產財帛蠱誘人心原是常理,但要起殺念動人性命,絕不是阿姊的做派。”
“影娘你……是教那顧七娘唬迷糊了罷?”鄭官意無力辯駁,含糊著想推搪過去。
馬車漸漸慢下來,車伕敲了兩下車壁,請二人下車。鄭官意唬著臉,也不顧影娘如何,下了車便獨自往她暫住的小院去。
鄭官影的侍婢上前要扶,卻被她甩開手,支回了她那內院,侍婢雖憂心她經了昏厥,打算扶了她回屋歇息。卻見她起了怒氣,不敢多言,只得由得她腳步虛浮地緊隨在鄭官意身後。
“該說的,我都與你說了,你執意不信,我有何法子?”鄭官意見她跟到屋內,不由煩亂焦躁。在屋內來回走動。
鄭官影不動聲色地闔上屋門。定定地看著她在跟前來來回回,過了良久,斷然道:“你若不將實話坦誠告予我知。便休想我再允你動用建成的死士,哪怕一名也絕無可能。”
聽到“死士”二字,鄭官意倏地停下了腳步,不置信地搖了搖頭。頓坐於錦墊上,手肘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