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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柳後背一涼,別過臉去不願再看,恰望見不遠處有一駕馬車奔來。“七娘快瞧,長孫夫人到了。”
“到的可不止長孫夫人。”穆清眯了眼,望向東邊一駕篤定行來的馬車。寒著臉自語,“或還有來收場的。”
兩乘馬車幾乎同時到了她跟前。長孫氏鮮少地失了端莊,不待侍婢擺放足踏,便自跳下了車,邊走邊焦心地問:“顧姊姊可安然無恙?”
那邊另一車上下來的卻是鄭氏姊妹。鄭官意走在前頭,眼睛在穆清和侍衛們身上來回掃視,“這是怎麼了?”當她瞧見焦黑地下橫躺的屍體時,聲音不覺一抖。
穆清頗有意味地將她姊妹二人仔細打量了一番,鄭官意下意識地躲開她的目光,鄭官影則從頭至尾未敢抬過頭,一味低頭垂目,閃躲在她阿姊身後。
她有意暫先不理會鄭官影,轉向長孫氏微微一笑,“虧了侍衛來得及時,拾掇了這幾名賊匪,並無大礙。”
“那傳信的……”長孫氏開口便要將這堆糟亂的事問個清楚,穆清拋過一個眼神,她倒心領神會,立改了口風,“傳信的說,劉武周與突厥騎兵已盡數離開,晉陽城暫無憂了。”
鄭官意撫掌笑出聲,“如此甚好。”又絮絮地說了些慶賀讚許的話,一雙眼卻四處溜動,總不安定。
“鄭夫人怎也出城來了?”穆清冷不防地衝她二人道,兩人皆愣了一愣,不知究竟是在同誰說話。頓了半刻,鄭官影從後面上前了一步,白著臉輕聲說:“原是不放心的,這去了大半日,也不知城外情形如何,便想著來望上一望。”
穆清越過鄭官意,傾身攜過鄭官影的手,笑得一臉親熱,“夫人可是駭著了?說來突厥兵倒不難打發,回程中卻教這幾個蝦蟹蜉蝣給困住了。”她一面說,一面不著痕跡地帶著鄭官意往那堆屍的焦土邊走。
“喲,說起來,這片林子真真是不安生。”阿柳淺笑著指了指那林子邊緣,“猶記得,大業十一年,也是此地,饑民,亂軍,死了一片一片的。”
鄭官影的手在穆清手中微微一縮,腳下彷彿踩著了火似的一頓。
穆清皺了皺眉,介面道:“可不是。那年饑荒鬧得兇,上千饑民圍聚在此,孩子餓死了,便投入那大石臼中,和骨舂搗爛了煮羹湯,再往後,連弱些的婦人都要入那石臼中。”她邊說邊搖頭,嘖嘖嘆息,隨手往鄭官意所立的位置一指,“當日長孫夫人帶著咱們施粥,我尚且記得,那大石臼,正放置在那處。”
鄭官意麵色劇變,向後跳開了去,身子稍顯搖晃。
鄭官影的手向後掙了兩下,穆清並不緊扯,鬆開了她的手,自往那屍體堆中走去。原本一頭霧水的長孫氏聽到此時,大致摸到了些意思,只不能定論,便以絹帕掩著口鼻,嫌惡地瞥了那些屍首一眼,退在一邊瞧熱鬧。
只見鄭氏姊妹臉上均泛出懼意來,鄭官意尤強些,勉強維持著古怪的微笑,鄭官影卻蒼白無力地扶靠著身邊的侍婢。姊妹二人俱緊張地盯著穆清的一舉一動。
穆清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信步上前抬腳踢開一具屍身,那屍身被踢翻過身,露出了猙獰驚恐的臉面,二鄭中不知是哪一個,“啊”地低撥出聲。她只作未聽見,示意府兵們將這些屍身皆面朝上翻轉過來。
趁著兵卒們翻動屍體,穆清返身走回鄭官影身邊,接著方才的話頭。閒聊家常一般,“此處算是故地了,正是饑荒那年,李公帶著二郎討河津叛亂,千餘騎逃賊跑至此。可憐那些饑民,才剛喝上一口薄粥,便教席捲而過的鐵騎踏得粉身碎骨。爛成肉泥嵌進地裡。”
言至此。穆清自己的腹中也起了一陣翻騰,當年慘景浮現眼前,歷歷在目。她掃了掃二鄭肝膽欲裂的神色。一咬牙,強作淡漠,接著道:“瞧見那片枯焦了麼?千餘人半數便活活燒死在了那處,叫聲淒厲。教人經年難忘。餘下半數,便由李公身邊的那位賀遂大郎領人盡數射殺了。那屍首堆得似小山,光堆疊焚燒便花了……”
“莫再說了。”鄭官意尖聲打斷她,耳邊嗚嗚的風聲聽著只覺淒厲。與此同時,鄭官影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地向後仰翻過去。
“呀,阿嫂這是……”長孫氏慌忙上前,心中暗笑。竟唬得暈厥了過去,這樣小的膽。怎還敢謀人性命,恐怕她只是個附庸的,而那主謀之人……她順勢向鄭官意望去,見她怔立原地,所受驚嚇亦是不小,卻仍能鎮定地站立。
侍婢七手八腳地將鄭官影抬扶上了車,穆清滿面愧疚地連聲道:“都怨我,都怨我,好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