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變化吧?他與以前的不同之處吧?
他變得會幫人了!
天還沒完全暗下來,見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張建中就說,散了散了,你們還要趕路呢?別喝得看不見路,還要麻煩我找車送你們回去。一幫人就搖搖晃晃推著單車往回走。
張建中對村支書說:“你就別騎車了,坐他們的車尾回去。”
“我這單車放哪?”
“我幫你推回政府,哪天你來開會再騎回去。”
“我沒事,能騎。”
“剛剛還說聽我的,這嘴一抹,就不聽了。”張建中說,“以後,喝了酒別騎車,至少,跟我喝酒不准你騎車。”
村支書當然知道張建中是為他好,也沒再堅持。
213 跟前書記一類貨色
三人回鎮政府的路上,張建中突然想起還沒給阿花準備住的地方,就叫外甥女騎支書的單車去一趟阿啟家,叫他拿招待所房間鑰匙。自從捉姦在床,辭退了阿嬌,招待所就不再設專職服務員了。
看著外甥女騎單車離開後,阿花收回目光問:“你天天都這麼忙嗎?”
“有時候吧?”張建中搖晃了一下,也有喝了酒的原因,但主要是腳下踩了一塊小石仔,“有時候比今天還忙,現在還在下面村委會。”
阿花想扶他,還是沒有扶,說:“在村委會喝酒是不是?”
“這喝酒並不是單純喝酒,你都看見了,也有工作性質。”
“那些話就一定要在酒桌上說嗎?”
“酒桌上說的效果會更好。”張建中又晃了一下,意識到離阿花太近了,挪開一點。
“走都走不穩了。”
“沒喝多少。”彷彿證明自己還沒醉意,張建中甩著手,走得很堅定。
“就你這舉動,已經醉了一半了。”
張建中擦了擦頭額上的汗,說:“離一半還遠呢!”
只要出汗,他酒量可以增長一倍。
“以前,你是不喝酒的。”
“你都知道是以前。”
“不喝不行嗎?”
“好像還真不行。村幹部大多喝酒,不喝酒,很難找到共通點。”
“應該是藉口吧?”
有時候,張建中也覺得這是個藉口,就像吸菸的人一樣,總把吸菸說得多重要非吸不可。
“有沒想過回城?就這麼一直呆在這裡?”
“我是身不由己,不能跟你比,想去哪就去哪。”
阿花低頭喃喃:“其實,其實,我很猶豫,不想跟他去。”
“這怎麼行?跟著老公是天經地義的。”
“重新換一個環境,一個熟人也沒有,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這些只是暫時的。我剛到這也一個熟人也沒有,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現在都熟悉了,大家相處得也還融洽了。”
“我沒你那麼聰明,罵了他們,他們還不生氣,還要感謝你。”
“這也聰明沒多少關係,主要還是掛著‘副鎮長’這個官職。”
“看得出來,他們很敬重你。”
圩鎮也有街燈,但很顯得昏暗,前方鎮政府大院的燈火反而明亮得多。那是燈光球場,每晚都有人在那裡打球,走到院墻了,可以聽到那邊傳來球被扣在地上發出的“嘭嘭”聲。
“晚上,就是打球嗎?還幹什麼?”
“也有打牌的,下棋的。還有在辦公室看報紙的。”
“你幹什麼?是不是寫小說?”
“好久沒幹那種事了。”
“下棋嗎?”
張建中笑了笑說:“複習看課本。”
“那個大專班的?”
“讀了那個大專班,好像每個月都要考試,想偷偷懶都不行。”
“你不回去複習嗎?”
“今晚放放假吧!”
他們已經走過了鎮政府圍牆的大門,還繼續向前走,那裡是一片開闊地,一塊很平坦的大草坪,便有涼涼的風吹來,有螢火蟲在草叢一閃一閃。
“好多事都像夢一樣。”
張建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想些什麼?
“以前的事,好像昨天才發生一樣。那時候,我成天罵你,成天使喚你。你從來不反抗。”
“也有過吧?”
“有嗎?”
“當然有。”
“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