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浦城有自己的破房子,連假娘假奶奶都有,他的人馬也駐紮在那附近,只是為了避免露出破綻,很少回來而已。
當晚一群侍衛去他“家”鬧酒,當場哄哄的按著要拜堂,老劉哪裡肯,那群粗漢子當即把老劉和佳容給推到屋子裡反鎖上。
老劉一回頭,便見佳容羞答答的坐在床邊,對侍衛們的鬨鬧完全是默許的樣子,看樣子真的打算今晚就把自己交給他了,燈光下仔細一看,又發覺那女子因為出府,修了厚發去了假疤洗了澡,又薄薄的上了脂粉,暈黃燭光裡越發美豔不可方物,心中頓時一緊,覺得自己這個血氣方剛的美少年,雖然定力是很好的,但紅粉陷阱向來是強大的,雖然別人願意相信他,他自己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於是老劉“蹭”一聲,從窗戶裡溜了。
從窗戶裡溜了,卻被守株待兔的侍衛朋友們逮住,當即推了去酒樓罰酒,老劉呵呵笑了,覺得今晚反正沒地方可去,喝酒就喝酒,爽快的去了太白居,一直鬧到三更才回來。
三更回來,醉醺醺的老劉正要去開門,忽然眼角黑影一閃。
一驚之下酒意全無,老劉一扭身就追了出去,原以為人家那驚人速度,追也未必追得著,不想那人掠出一段,竟然還停下來等了等他,老劉跑近點,那人又跑開些,逗貓似的。
老劉的犟脾氣被激發出來,卯足勁追下去,接連追了幾個圈子,突然恍然大悟——這不是繞著城在轉圈嗎?
這分明是調虎離山!
再一看前面那人身形,怎麼看怎麼熟悉,怎麼看怎麼猥瑣。
老劉一跺腳,不追了,拔腿就往大柿子衚衕跑,急衝衝回去,到了門口卻不發出聲音,一陣風般的掠過屋簷,直奔自己的臥房。
“砰。”
他一腳踢開自己廂房的門。
隨即他呆了。
室內沒點燈,月光淡淡灑進來,足可看清一切景物,看見佳容香甜的睡在床上,看見一個人,不急不慢從她身邊坐起。
那人一扭臉,月色下衣衫不整卻神情從容,人皮面具也掩蓋不了天生的沉涼華豔氣質。
裘舒,寧弈。
老劉怔在那裡,雖然先前終於認出把他引得在城內亂轉的是寧澄,知道這事一定和寧弈有關,可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造型出現在他這裡。
他呆滯的從酣睡的佳容望到寧弈,再從寧弈望到佳容。
寧弈竟然還對他頷首一笑。
這一笑,火種般蹭的點著了劉壯士。
他一個箭步奔過去,抬手就是一拳,惡狠狠打向寧弈下巴
寧弈一偏頭讓過,行雲流水般掠起,一飄便飄了出去,老劉這一拳便直奔床上佳容而去,他趕緊硬生生扭了個方向,“砰”一聲打在床柱上,生生將床柱打斷。
便是這麼大動靜,佳容也沒醒。
此時隱伏在院子裡的八彪們紛紛趕來,在門外慌聲詢問,老劉喝道:“都滾下去。”
四面安靜了下來,老劉赫連錚惡狠狠瞪著寧弈,眼神就像噬人的獅子,半晌從牙縫裡森然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寧弈笑笑,“如你所見。”
“我所見?”赫連錚轉頭,看看佳容,眼神裡青光一閃,“我看見的就是你跑來,爬了我的床,睡了這個無辜的女人。”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寧弈不以為然整理衣襟,“我得走了,還得回府點卯。”
赫連錚一飄身攔在他面前。
“說清楚再走!”
“說清楚啊……”寧弈望著赫連錚,突然又笑了笑,這回的笑意不再是先前的隨意淡漠,而是森然沉涼的,叱吒天盛的第一親王,剎那重回,“喏,你拐了我的女人,讓她做了你的大妃,我便也來拐一次你的女人,你要願意,讓給我,可以做個妾。”
赫連錚瞪著他,寧弈目光不讓,兩人對望一刻,赫連錚突然笑了。
“哈哈!”
他一開口就是大笑,笑得樂不可支,笑得東倒西歪,捧著肚子差點笑得滾到地上,“哎喲,我是該慶幸還是得意?堂堂楚王殿下竟然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你在吃醋嗎?吃醋嗎吃醋嗎吃醋嗎,這醋吃得可真有意思……哎喲我的媽呀……”
寧弈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
赫連錚收了笑聲,抹一把笑出來的眼淚,瞬間臉色一整,道:“你這話我知道其實也不全是假,最起碼你介意那個大妃稱號是真的,但是寧弈,你別當我是傻子,什麼搶女人?你在侮辱你自己還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