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榮發白日裡睡了一大覺,起來後啃了半袋餅乾,又喝了一瓷缸水,拍拍肚子咂摸咂摸嘴,“飽了飽了,開始幹活了。”
老秦忙了一天,累得跟頭牛似的,氣喘吁吁的,兩手還在機械的把東西打包。
丁榮發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東西,“我來弄,你去歇會兒。”
到了晚上,買家一個接一個的來,丁榮發兩手抓著錢,都來不及往脖子上掛的包包裡塞。
又是一晚上沒睡,天矇矇亮時,最後一批貨交易完成。
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
數錢。
分錢。
把錢嘩啦啦往地上攤開的布上一倒,兩眼直冒綠光,好多錢吶。雙手在一起搓搓,一張一張的數起來。
數完了再分,你一分我一分。
一折騰就折騰了兩三個小時。
站起來的時候,丁榮發的手指都僵硬了,沒辦法,數錢數得。
真是甜蜜的煩惱。
出門了,才驚覺出太陽了。
太陽光一點兒不刺眼,照在身上也沒有暖融融的感覺,可好歹有總比沒有好。
丁榮發站在十字路口想了想,“老秦,你回廠裡吧,要是他們問起我,就說我不舒服,請假。”
自從丁榮發有了“大靠山”,在木材廠簡直橫著走,想起來就去上班,不想去隨便找個藉口,也沒人好說什麼。
領導巴不得他不去,去了天天睡大覺,還愛把腳伸在桌子上,臭氣哄哄的。明裡暗裡說過好幾次,可他答應的好好的,轉個身,臭腳丫子又上桌了。
也不敢把他怎麼樣,害怕他告狀,害怕給領導留下一個刻薄的印象。
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自從丁榮發在辦公室有了專屬座位後,領導再也不像從前那般,動不動往辦公室跑一趟,看看大家都在做什麼。
“老丁,你要去哪兒?”老秦也有一顆八卦的心。
難道又要回去睡覺,羨慕的不得了。可他沒有“出名的靠山”,能請半天假,已經是老大看在老丁的面子上才點頭的。下午再不去上班,搞不好就要扣錢寫檢討。
“回去辦點事兒。”
哪怕跟老秦關係好,丁榮發也沒打算把田勝利的事抖落出來,多一個知道就多一分不安全。
“行,那你快去忙吧。”
倆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丁榮發拐道直接去了聶老三的家,“老三,開……”
話還沒說完,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後露出一張笑容滿面的臉,眼底的烏黑都遮不住喜意。
一瞧這狀態,丁榮發樂了,“勝利同志回來啦?”
越過聶老三肩頭,伸長脖子往屋子裡面看,只是沒見到半個人影。
忙低頭,視線重新回到聶老三臉上,“勝利同志呢?”
聶老三讓開身子,用手指指裡面,示意他進去。
丁榮發興奮的直往裡面跑,“勝利同志,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你不曉得,為了你,我的兩條腿都差點判斷……哎,人呢?”
回過頭,望著剛進堂屋門的聶老三,“人呢?勝利同志哪去了?”
聶老三擺擺手,人還沒回來。
怕丁榮發看不懂,從桌子上拿起筆和本子,刷刷刷寫起來。
他寫的不快,不過丁榮發瞅到第一行字。
“人還沒回來……”
緊緊皺著眉頭,不對呀,看老三剛才那神情,人明明沒事了,要知道,昨天他還要死要活的哭喪著臉,跟死了親爹親媽似的。
聶老三寫得詳細,把丁一怎麼知道的,又如何套話的,再到她帶著自己去供銷社打探的事,真是事無鉅細,一句一句的全部寫出來,只差把走的哪條路記下來了。
丁榮發看到前面,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妹子怎麼知道啦?
腦海裡只一個念頭,完了完了,怎麼跟石誠交代。他明明三令五申的強調,不準給她說的。
正驚愕著,聶老三手往下指指,示意他繼續往下讀。
好嘛,丁榮發的心跟坐過山車似的,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不是老三說的就好,他們只能管住自己的嘴,管不住供銷社的那群長舌婦。
不過,長舌婦也有用處的嘛。
哎,最厲害的還是妹子,就隨便說了那麼幾句,人胡隊長就給面子,透漏點風聲。
要知道,之前他跟老三倆一天三回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