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珏連忙正色說道:“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我明明還有別的選擇,所以我就不能去選那些風險大的。我這個人從小被灌輸的理念就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要穩中求勝,步步紮營。”
屈莫新點點頭:“投機的人,確實有魄力,這魄力是把雙刃劍,一筆成了,一輩子都不愁。一筆敗了,一輩子都完了,風險很大,我個人其實也不贊成這樣做。如果我是莫榮茂,我也不會投沙坪壩,小張,我們性格一樣。”
張珏哈哈一笑:“看來屈叔叔對中庸之道,研究的也是精細無比啊。”
屈莫新嘆口氣:“沒辦法,馬無夜草不肥這句話,只對做生意的有用。小張,你像是個當官的。”
張珏沒回話,心中苦嘆著感慨,誰說不是呢?
再怎麼商量,再怎麼分析,兩人都始終認為這根本就不是能夠分析出來的事情。最終決定權依然在莫榮茂的身上,沒有辦法能夠影響到他。
…………
中午,張珏先行一步,和李丁又來到了政協。
這一次,所有人依然離張珏遠遠的。雖然莫榮茂給他發了一根紅梅,可眾人認為那更多的是莫榮茂對他的客套,私交是私交,生意是生意。
張珏剛下車,場中就傳來一陣譁然,一輛漢蘭達幽幽駛來,是莫榮茂來江北的臨時座駕 ,政府給他配的。
準備進政協的眾人都停住了腳步,又洋溢著熱情的笑臉。迎了上去。
“莫總,來的真早啊。”
“莫總,來,抽根菸嘛。”
“莫總有沒有吃好啊?”
“……”
阿諛討好中。莫榮茂不斷的舉手作揖,表現的客套而又不失禮儀。反正沒人能挑出他的毛病。
張珏心中奇怪,莫榮茂怎麼沒踩著點兒來啊?
要解釋的一點是,在體制之中,或者是商界裡。每個人到場的時間、順序,那都是有講究的。
地位越低,越要早到。
地位越高,越要最後一個到達。就算你提前到了,也得開車在附近溜幾圈,踩著點來才行。
早上的莫榮茂就是和屈莫新一起到場的,但是中午,他卻又成了和張珏一起到場的了。
張珏雖是奇怪,卻沒多想,笑著走了過去:“莫總又見面了。”
直接忽略了莫榮茂身後的蔣曉雲。無視那雙怨毒的眼睛。
莫榮茂和張珏握了握手:“走嘛,一起進去嘛。”
眾人將莫榮茂眾星拱月的往裡送,末了,莫榮茂摸了摸兜想給張珏髮根煙,卻摸了個空:“曉雲啊,你幫我去買幾包煙。”
蔣曉雲點點頭,轉身離去。
“莫總,我們有煙嘛。”
“哈哈,哪有你們給我發煙的道理。各位都是江北傑出人士,我這個外地人來了。理應給你們發煙,理應巴結你們嘛。”
莫榮茂笑呵呵的說。
眾人心中好感大升,就這個道理,越有錢的人。其實越會和人相處,越沒有那些窮講究,越不會以貌取人。
“莫總你這話說的……”
“吱~”
“嘭!”
忽的,一陣極其刺耳的急剎車,從眾人身後傳來。接著,一陣爆響傳來。
眾人一驚。回頭看去。
卻見那原本車輛稀少乾淨的道路上,出現了一條鮮血的道路,一地碎肉平均鋪灑在那焦黑的車胎印上。
一輛白色的海馬SUV零件散落一地,撞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車前引擎完全凹陷了進去,一根帶著火花的電線搭在車身上,裡邊發出陣陣青煙。
地面上躺著兩個人。
不,是兩截人。
穿著暖色的制服,肉色的絲襪,模樣姣好,正是蔣曉雲。
蔣曉雲的身體已經一分為二,上半身在馬路這頭,下半身在馬路那頭。
那輛SUV先是將她撞倒,然後從她的身子上直接碾了過去,活生生得將蔣曉雲碾成了兩截。
站在政協門口的一大幫人愣了愣,皆盡瞠目結舌,依然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饒是張珏提早就知道蔣曉雲必有一死,可現在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依然難以置信。下意識的,張珏瞟了眼身邊的莫榮茂,卻見莫榮茂嘴裡叼著菸捲,連吸菸都忘記了,滿臉震驚愕然之色。
但張珏還是得誇他一聲影帝,透過表面看眼睛,莫榮茂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快意。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無法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