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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是第一次主刀,還以為病人是不信任他的專業水準才抗拒治療,欲哭無淚了好幾天,終於對自己的職業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媽的,勞資現在流的汗和淌的淚,都是填工作志願時腦子裡進的水。

直到傅薇的出現,三兩句話的事,看都沒看祁敘一眼,簽了手術同意書就把人給弄進了手術室。那位頑固不化的病人居然乖乖地接受了麻醉,再也沒有鬧騰。

主治醫師和他的小護士們都驚呆了,看她的眼神跟救命恩人似的。新來的實習生在走廊上看到她,聽說她是那個龜毛病患的家屬,眼神遞來遞去不知道在指指點點些什麼。本來就不是什麼大手術,就是因為病人不講道理而拖得不上不下,被傅薇這麼一倒騰才恍過神來——敢情他們都是狗血劇裡的無辜炮灰。

祁敘打了麻醉半天沒醒,刻薄一點的護士沒好氣地看著傅薇,說是演狗血愛情故事下次挑準醫院,一定別選她們這家。公立的,賠不起這個名聲。

傅薇低聲下氣跟人家道歉,怎麼著都是他們家的不對,人家還願意給你治已經不錯了。要她遇著這樣的病人,手術檯上她就一刀子紮下去,藥到病除。

易白一路風塵僕僕趕到,看到脫離危險的祁敘,吊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嘖嘖看著傅薇:“這貨也就你能擺平了。”

她賠了太多笑臉,此刻有點笑不出來,扯了扯嘴角藏不住地疲憊。易白當她花了太多心思,說是一定請她吃飯,為他之前電話裡態度不好而給她賠罪。

其實她是前兩天日夜顛倒地,睡眠不足,整個人看上去灰撲撲的,沒個精神。要說態度這東西,她回電話時候的樣子更加糟糕,易白沒跟她計較已經不錯了。倒是賠罪這個詞刺痛了她。

傅薇自嘲地一笑。

現在她擔負起照料祁敘的職責,居然已經輪到別人來感謝她了。

她在病榻邊守了一夜,易白提出跟她輪流,她堅持拒絕了。畢竟人家還拖家帶口的,葉青對他們家的糟心事一向有些排斥。或許在潛意識裡,她依舊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義不容辭的人。

易白走前依依不捨,還跟她道了個歉:“那天是我太急了,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跟你打電話,害你生了一場氣。”

“沒,不是你的錯。”傅薇搖了搖頭,“也不是我生氣。氣的人是他。”

易白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不是也太急了?按理說,他這種人脾氣差,好在神經粗,按理不會因為你忘記個日子就氣成這樣的。那天他語氣也挺正常的,倒是你們鬧翻了之後,他就跟埋了個炸藥包似的天天發火。”

祁敘的脾氣,她怎麼會不瞭解?

只不過……有些東西她自己也控制不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敏感,像某種弓起身體警戒著的小獸,一被觸碰當即就會炸毛,連大腦都不經過一下。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傅薇自己也很懊惱,被易白這麼一勸也鬆了口徑:“說到底是我自己的錯,怪不了他。”是她用過去的患得患失武斷地判定了他,冷戰了那麼多天,又在安靜的病房裡靜了半個晚上,她也想通了一些,“我會靜下心來好好跟他談一談的。”

畢竟,是她潛藏了多年的不安全感一下子爆發,才會不能忍受他輕描淡寫的口吻。是她的心情不再純粹,才會……不能忍受他一點點的奚落。

既然事到如今還是離不開,那麼放下這些矯情的計較,回過頭去試著回到最初,做回那個純粹的妹妹身份,才是她應該做出的選擇。

是這樣的吧?傅薇唇線下抿,嘴唇被她抿得血色全無。雖然在來醫院的路上就已然做好了決定,卻還是有些抗拒這樣的粉飾太平。

也許所有不該有的想法,都只是她一時催生出來的好感,也說不準呢?

手術時間不長,麻醉的時間卻不短,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關係,祁敘像是睡過去了,一直沒有醒過來。傅薇守了一晚上,腦海裡不停過著要如何跟他和解。

直接道歉?她道過很多次了,也沒見這個人領過情。開門見山問他要回家裡的鑰匙?不好吧……她那麼瀟瀟灑灑把鑰匙扔了就走,現在問他要,不被冷嘲熱諷一頓才怪。走煽情路線訴一訴手足情深?傅薇感到一陣惡寒……他們從來就沒有過這麼溫馨膩歪的相處模式。何況,以她現在的心情,根本不可能站在妹妹的立場上發表什麼感人肺腑的演講。

傅薇幾乎要抓狂……早知今日,當初耍個什麼威風,較個什麼勁!

晨光初綻的時候,她推門走出了病房。走廊上光線還未亮透,空蕩蕩的只有兩三個人,有送急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