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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氣,千言萬語到嘴邊卻變成了:“……量過體溫沒有?”

祁敘挑了挑眉,回過身繼續旁若無人地在紙上划著什麼,彷彿已經交代完了公事,又浸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去。金屬的鋼筆筆尖唰唰劃過紙頁,發出節奏有序的摩擦聲,一如他的語調般乾淨利落:“沒有。”

傅薇簡直要被他氣死,放任他不管的衝動不斷冒上來,又被身體裡那個不知哪裡來的空洞給吞沒。她思想鬥爭了許久,最終還是疾步走過去,奪過他手裡的Pelikan M1000,搶過冰袋,把他推去了臥室。

祁敘難得乖乖順著她的動作躺好,任她把床尾的毯子抱來蓋在他身上。塞嚴實了之後又覺得不滿意:“你這幾天就蓋這個睡的,不開空調?難怪要感冒,入春沒有供暖了你知不知道?”

哪有人夜裡幾度的天還蓋這麼薄一條毯子!傅薇回頭就去自己臥室的壁櫥裡抱來一床棉被,牢牢把他裹了一圈。

祁敘寒著臉埋在被子裡,冷冷看她:“全是女人的體香。”

傅薇正認真給他換上一個新的冰袋,對他這句嫌棄的話咬了咬牙,還是忍了下來,草草摸了摸他額頭,板著臉涼聲道:“會不會涼得頭疼?”冰袋這東西用多了也有損害。

“會。”

“那怎麼辦?”傅薇移動冰袋的動作一頓,皺眉看他。

祁敘安靜看著她,一聲不吭。

傅薇撇了撇嘴,把冰袋往他額上一扣:“那就敷著吧。”

“……”

沒有消火的虎皮貓小姐慪氣的樣子真是不可愛。

傅薇冷冷淡淡地扔下兩板退燒藥給他服下,就不管他死活地回了自己的臥室。她究竟為什麼還要照顧他?!傅薇蓋上被子關掉燈,在黑暗裡氣鼓鼓地睜著眼睛。不知是在氣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祁敘,還是在氣依然狠不下心的她自己。

輾轉反側了半個鐘頭。她居然睡出了一身冷汗,煩躁地坐起了身。依那個混蛋的睡相,這個時間她給他裹的被子估計已經悉數陣亡。

面對個生活自理能力九級殘障的人真是鬧心!

傅薇氣呼呼地穿上拖鞋,披上件外套輕聲轉去了隔壁。祁敘果然已經滾到了床沿。他的睡眠向來很淺,只有在生病的時候靠著感冒藥的藥效才容易入眠一些。此刻那張平時沒有一點顏色的俊彥微微泛紅,連在夢中都是眉間緊鎖的樣子。

立在門口的某人翻了個白眼,終於還是看不下去地走過去替他理了理被子,在他床沿坐下,監督著他差得離譜的睡相。

※※※

“對不起……”

她輕若風絮的聲音猶在耳邊,那麼微弱,卻像一場堅定的審判。

宋子缺獨自都在深夜的長街,在十字路口停下來,呵出一口白氣。今天以後,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糾纏了。

像是一棵枯死的參天大樹,即使不再枝繁葉茂,即使殘枝蕭白形容枯槁,真的到了連根拔起的那一天,才會知道它的根鬚早已扎得那麼深。

他低下頭,身後一個異樣的影子忽然晃過。

“誰?!”

一個灰色的瘦小的身影,快速跑進了窄巷之中。

宋子缺想也沒想,立刻追了過去。

☆、第二十八章 第一順位

立春已過,雨水將近。料峭春寒的夜裡,眾人未眠。

S市的清合區,傅薇在看護的過程裡漸漸睡著;C市的縣城裡,縣醫院唯一的一輛救護車飛馳在二車道的公路上;H市的公寓裡,易白熬夜找到了祁敘囑託他要的資料。

而宋子缺半蹲在街頭,和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女子僵持不下。

那個一直跟蹤著他的人瘦骨嶙峋,乾癟得不像是人類能達到的體重。矮小的個子,面黃肌瘦,一雙渾濁的眼裡充滿著對他的恐懼,看起來完全不像有所圖謀,反倒像是被他欺負了一樣。

無論他問什麼話,她都一句都不肯說。

宋子缺試過了各種辦法,但這個人似乎不會說話,永遠睖睜著一雙驚懼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他抿了抿唇做最後一次嘗試:“為什麼要跟蹤我?”

“為什麼要逃走?”

“……為什麼這麼怕我?”

那人依舊一聲不吭,偶爾輕微地搖搖頭,彷彿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宋子缺終於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威脅道:“如果你一句話都不肯說,我只能把你遣送到警局。”

但她並沒有進行任何犯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