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醒來的時候我就到了這兒,綁著到了這兒。”
“我知道。”蕭武宥還是笑,蒼茫的夜幕不敵他半分的灑脫溫柔。
“快雪時晴帖真的是他找人偷走的,留下的繚綾是同夥一拍兩散前用來出賣他的。”裴南歌嘟著唇雜亂無章地解釋。
“嗯,現下我知道了。”蕭武宥一搭一搭地叩著門板,笑容未減。
“五哥,我的長髮已經及腰。”她使勁朝他眨眼,眨得眼淚就快落下。
“我知道。”蕭武宥的手掌搭在她的肩頭,也許連他自己也理不清腦海裡的思緒。
“所以……”她把眼淚眨進心裡,直到滄海已竭、天涯永斷,“你替我簪起來罷。”
蕭武宥即將觸及到她髮梢的手因為她的話悄然顫抖,他歉疚地撫上她的黑髮:“倒是連個像樣的加笄禮也沒有。”
裴南歌揚起唇角,繞過蕭武宥來到屋裡,從行囊裡取出祖父贈的攢珠蝴蝶釵,來到蕭武宥的面前。她曾說,振翅的金蝶是破繭而出的金蠶,這一刻,她還不振翅高飛的蝶。
“所以五哥湊合做回德高望重的嬸孃,”她嬌笑著揚起手裡的珠釵,“你就委屈一回罷。”
這於禮不合的想法換來蕭武宥陣陣輕笑,他自她手中接過金釵,輕柔地將其沒入她反綰椎髻的雲鬢:“南歌,你不必陪著我。”
“若我非要陪著你呢?”她覺得頭上的珠釵比全長安的瓦當都要重,沉甸甸欺在她的發端。
“那……”蕭武宥目光沉定地望著她,“你再多給我些時候。”
她卻再也不想聽到他的回答,避之不及地拿過鏤花的木盒,擠出燦燦淡淡的笑意:“這裡面究竟裝著什麼?”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他接過盒子替她開啟,一對巧致剔透的赤玉瓊瑤玲瓏璫,驚剎她整個芳華年少。她忽然憶起南譙那位叫白露的女子,和那一對明月璫。對耳璫的鐘愛,是她的秘密。在她的小小心思裡,離耳朵最近的耳璫,就像是情人間的竊竊私語。
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她知道,蕭武宥並不會明白她竊喜的真正原因,但這是蕭武宥的謝意,也是他說不出口的歉疚。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對耳璫及得上它分毫,而她,將戴著她的赤玉璫,到她一個人的海枯石爛。
“五哥,”裴南歌把耳璫小心翼翼地收好,笑眯了眼道,“我不要嫁到淮南,你在哪兒,我就去哪兒,你不娶,我就不嫁。”
蕭武宥怔怔地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憔悴像是她成功的號角。
“雖然我極為不想來打擾你們,”李子墟突然站在門邊,帶著笑意的眼眸卻掩不下急促,“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們一聲,沈銘斐那邊有發現,至於要不要過去瞧瞧……我只是來傳個話,你們可以等話說完了再過來。”
說完他就已沒入陰沉沉的夜色之中,連辯解的機會也不肯留給二人。他這盞不省油的長信燈,點得越久,就越是親厚。
“走罷,今晚怕是會有些晚,”蕭武宥應聲看向裴南歌,“你若是困就先睡下罷,不用非跟著我們。”
“我方才說過了,五哥,”裴南歌揹著手偏頭去看蕭武宥,“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
☆、第045章 鄒大的真正死因
第045章 鄒大的真正死因
當裴南歌他們趕到屋子跟前的時候,李子墟不在屋內,幾個衙役圍著沈銘斐,他正滿頭大汗坐在地上,他的後背抵著樑柱,虛浮不穩。
“你怎麼了?”裴南歌走上前去仔細瞅了瞅他,如果她力氣再大點,興許能把他扯端正。
沈銘斐眯著眼衝她笑笑:“沒事,就是折騰一天沒吃東西,餓得慌。”
“就這點本事?”裴南歌既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去膳房尋些吃食。
蕭武宥抬臂就將她攔下,意有所指般瞄了眼剛進來的一個衙役,只見他從身後拿出一小個油紙包,揚手扔給沈銘斐。
沈銘斐接過油紙包攤開一看,見是兩塊五福餅頓時感激地咬下一大口:“這時候若是有一壺葡萄美酒配上胡旋美姬,簡直勝似天宮。”
裴南歌拿過衙役手中另外一包油紙,舉著手徑直砸在沈銘斐頭上,嗤之以鼻道:“先前你不是說要查個水落石出嗎?怎麼過這麼一會兒你就蔫成這樣!”
沈銘斐從頭頂上接過油紙包,一邊咬著手中的五福餅一邊指著牆角已經被白布搭好的屍首:“要不你試試從頭到尾的查驗他毒至何處?”
蕭武宥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