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到了,也就自然而然念出來。
“我怎麼會這太微法門!”蔥蔥驀地愣住,好似虛無之中不斷蹦出咒文,熟悉而陌生,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林大有救了。
她沒有多想,手勢隨心而動,全然不曾學過的療傷聖法,居然在兩手間施展得行雲流水。兩指並在林大心口,盤繞周身的金光咒文,源源不絕地湧入他軀體之中。
周身倏爾爆發的無窮神力,令蔥蔥驚詫不已。她記得自己分明只有七百年的道行,可脈絡之間來去自如的力量,竟逾萬年!她暗暗感嘆,狐族的根基當真強悍無比。
結果自是無需預料,遍體鱗傷的林大,在頃刻間,恢復如初。
然而,恢復只是恢復,從山頂摔下來,莫說是凡人,即便是神仙的魂體,也會有所損傷。保守估計,這安魂固魂的雜活,還得弄個七天七夜。
然而,估計只是估計,林大在第三天就醒了。蔥蔥瞧著他一臉精神奕奕,暗歎他的身體素質比神仙還神仙。
林大醒來的頭一件事,便是朝著西方又跪又拜,口中唸唸有詞:“我佛慈悲,上天保佑,我林大大難不死,此後定是福澤無盡。”
蔥蔥耷拉著眼看他,真想一巴掌掀了他,再把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給討回來。可是想想,這種非人能及的事,還是省點口水為妙。
突然間,林大的雙瞳騰出怒色,狠狠逮住蔥蔥:“我告訴你,以後別再幹那麼危險的事。這次活著,那下次呢?上天不會救你一次又一次!”
看他說得認真,蔥蔥卻是一頭霧水:“我幹什麼危險事了!是我救的你好不!”
聽聞此話,林大欲哭無淚,心說這姑娘八成是喝得斷片了。他略感絕望:“總而言之,你以後別喝酒,對身體不好。”
“我喝酒了?”蔥蔥眨巴著眼,清亮的眸子顯出幾分可憐。
“好吧,你沒喝。”林大在心底淚流滿面。
蔥蔥嘀咕一聲:“脫線。”
林大裝作沒聽見,起身拍去一身的灰,背對她,半蹲下來:“上來吧。”
蔥蔥警覺道:“你想幹什麼!”
好心被雷劈的感覺不太好,林大嘆道:“揹你回去啊姑奶奶。這山路難走得很,不揹你得走到什麼時候。”
“哦,是這樣啊。”蔥蔥手腳麻利地攀上去,頓覺他的脊背厚實可靠,正巧累了三天困得很,剛在他背上趴好,頭一歪就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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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回到神風寨,已是第四天夜裡。
蔥蔥在他背上睡得正酣,耳邊忽地炸開林大的怒吼:“掛這些白的幹啥!老子還沒死呢!”
小北等人帶著一眾兄弟,在山下尋了三天三夜,仍是一無所獲。堯光山高近千丈,活人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如果找不到屍首,那定然是碎得連渣也沒了。為了追思敬愛的寨主和八字沒一撇的寨主夫人,他們湊錢辦了一場喪禮,就是現在。
林大氣得青筋暴起,攥著拳頭想把這群人痛扁一頓。活人辦白事,不是晦氣是什麼!
雖說如此,然此情此景在蔥蔥眼裡,卻是新鮮到不行。她從林大背上蹦下來,一溜煙蹭到燃燭的案桌邊上,指著有自己名字的木牌:“這是什麼?怎麼有我的名字?能送給我嗎!”
送……靈牌?在場眾人瞬間石化,眼看著蔥蔥摟著靈牌開開心心回屋去了。
“愣著幹什麼!快給我拆咯!”林大才不在乎某人抱靈牌的事,歷經一番生死考驗,這種小事已經完全提不起他的興趣。
眼見林大冒火,眾位小弟不敢吭聲,拔腿跑去搬了梯子,把懸掛各處飄揚自在的白綢全給拆下來。至於林大本人的靈牌,自然是挫骨揚灰,不留一絲痕跡。
從頭到尾,阿天動也沒動,只站在原地仰望林大,熱淚盈眶:“老大,你真的沒事?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麼連塊皮也沒蹭破?”
林大看這閒人磨蹭濫情,擰了他衣襟,拎起來:“你很希望我蹭破皮斷手斷腳是吧?要不我也把你丟下去試試?”
“小姑娘也沒事,嘿嘿。”傻川手舞白綢,居然當場扭動起來,好在眾人習以為常。
“對了!”林大猛然想起件事,忙招呼小北過來,“你把寨子裡的酒全給藏起來,如果藏不住就扔山下去!”
“老大,寨子裡已經沒酒了。”小北如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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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風寨圈養的懶雞,迷糊到日上三竿,才極不情願地叫出聲。也因如此,山寨眾人往往也是這個時辰起身。林大幾次想殺雞下酒,但終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