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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過來!神君大人他醒了!”是季川的聲音。

樣貌熟悉的三人圍在榻前,個個熱淚盈眶,尤其是莫天,已哭得流涕。他音色沙啞,全然不似往常的圓潤語調:“神君,您總算醒了。您睡了整整三年,整整三年啊!”

三年……瞬息之時,已過三載。沉夜感覺渾身筋骨有些僵痛,便道:“先扶我起來。”

三人利索地扯墊子、點香爐,更遞了個湯婆子過來。沉夜一開始覺得好笑,待他一握掌心,方知自己的身體竟是如此冰冷。果然,元神比想象中更為虛弱。

寧北捧來一隻紫心蘇木碗,裡邊冒著熱氣,聞那氣味,明顯是湯藥:“神君,快趁熱喝。”

一碗藥下去,身體立刻爽利不少。這藥無多苦味,僅有些許腥澀,完全不像他們能配出的藥方。沉夜在碗底見不得藥渣:“誰送的藥?”

三人一陣沉默,面面相覷大半晌,終究是寧北開口:“是蒼玉上仙。這三年來,他每月都上天界一回。只是、只是行蹤隱秘,除了我們三個,就……”

“我會瞞著。”沉夜聽他們支吾,又是滿面難色,又道,“就當我不知道。”

“神君,您好些了嗎?”莫天揩著鼻涕,還不忘淚眼朦朧問著。

“嗯。”此刻的沉夜只是醒了而已,僅僅是醒了,仙體並未有多少好轉。雖不知蒼玉為何暗中替他續命,但他終歸是知道些什麼,故而迫他苟延殘喘著。說不定兩次抵在他後心的力道,皆是蒼玉所為。

沉夜越發看不透這個上仙,想必連天帝也未能將他看得透徹,所以任憑他隱世天虞,似乎只要他不上天界,便相安無事。然他一連三年所為,當真無人知曉?

他發覺周遭三人哀怨得百轉千回,淡淡浮起一個笑:“你們哭什麼?像是哭喪。要是傳出去,我淨度無央殿顏面何存?”

莫天堂堂一個男仙官,居然像個姑娘家哭腫了眼:“神君,我們是高興啊,高興!”

對此,沉夜只能艱難地“哦”上一聲,而後問道:“有件事,我不說,你們也不解釋麼?”看三位相互推脫的友好眼神,沉夜長長嘆息,“你們三個仙基未穩,若非當日元神護體,你們早就被烏陽的焚天焰火給燒乾淨了。我讓你們好好守著淨度無央殿,又為何隨我下界?”

幾乎是異口同聲,三人含淚道:“我們不放心。”

沉夜猛然想到一件事,試探著問:“那你們怎麼回來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回來等於怎麼死。沉夜這一問,那是相當含蓄,相當顧及顏面。

三人再度相互報以推託的友好眼神,終究又是寧北開口:“那天寨子毀了,我們正在埋兄弟,哪知連武帶人直接殺上來,然後我們就……就……”

“掛了?”沉夜見他們點頭點得悲愴,也不好數落他們。三個天界仙官,讓一個凡界草莽虐得死去活來,估計他們心中已生陰影。

“蒼玉何時再來?”沉夜突然問了句,連他自己都覺得被動,奈何身體不濟,闖出天門都難,何況是獨闖天虞山。

莫天口齒不清道:“下個月。”

沉夜作釋然道:“哦,那我先睡會兒。你們也下去歇息吧。”

雖對蒼玉認識不深,但他行事謹慎之周密卻是天地共知。他既然肯出手續命,就必然算定所救之人何時甦醒。故此,蒼玉再入天界,定待不到下月。

沉夜深諳此人所言必將與事實有所出入,故在此之前,必先了解一二。如今天閣早已加駐天將,若要知曉後事,只得上到第二十六重淵通元洞天,一觀輪迴鏡。

淨度無央殿的三位仙官苦守三年,終守得雲開沉夜醒,眼下自是寬心大睡,哪裡知道他們家神君又趁夜遁走。

*

淵通元洞天向來清淨,雖有一面輪迴鏡,然鮮有人至。因眾人知曉輪迴鏡的可怖之處,一不留神即顯現啟動者之死狀。一半是為免長久壽數遭夢魘困擾,一半是無謂生死。

恰恰相反,沉夜對此已無所畏懼,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天界夜來披星河,涼風習習入碧色。淵通元洞天的六瓣蓮池,頗有幾分碧水洞的氣質。池子邊上是幾株丹霞白梨樹。風吹來,白花紛落,像極凡界雪景。

沉夜踏著白花鋪就的毯子,往前走去,鬆軟的地面,印不出響聲。他隱約瞧見樹下有個影子,跨近一步再看去,卻是什麼也不見。

池邊蕩起幾圈漣漪,是青魚浮上來汲了口水草。池上的水草本是尋常物,若青魚不辭勞苦地鑽上來,只能說明水草剛染了厚重仙澤,有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