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娘嘴角微翹,看來這位老者,確實是一位陣法師無疑了。 單隻修復陣法,確實不必將所有陣腳打亂。 她如此做,一則是為了檢查整座大陣,有沒有其他紕漏。 二則是想透過拆解陣法,儘快提高對陣法的熟悉度和掌控力,為之後的佈陣做準備。 許春娘略一沉吟,以靈力招來一陣風,將老者輕輕攝了過來。 六叔還在兀自氣苦,身子忽而失控,騰空而起。 他大驚失色,隨後才想起來,這陣法內可是有一位金丹真人在的! 他頓時有些心虛,他方才那番言語,該不會將人給得罪了吧? 但很快六叔便回過神來,他說得都是實話,有什麼好怕的? 反而是那位金丹真人,將好端端的聚靈陣弄成了這幅模樣! 他再厲害也不過二級陣師,想要將陣法恢復成原狀,還真沒那個信心。 六叔這麼一想,頓時理直氣壯了,金丹真人修為是強,可也不能亂來啊! 他在心中醞釀了好一番說辭,在見到那位“許前輩”的時候卻愣住了。 眼前這位,看著和他孫女年紀相差不多,應當不是那位金丹真人吧。 可是對方如此輕易地,將他這麼一位築基圓滿的修士控住,已足以說明她的身份。 或許她的年紀,並不像表面上顯露的這麼年輕。 六叔心中念頭急轉,動作卻不含糊的拱手作揖。 “見過真人,不知您找老朽有何事?” 許春娘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方才我聽到有人痛斥,說我將胡鬧、自亂了陣腳,便有些好奇是何人如此說我。” 六叔老臉一紅,當著金丹真人的面,他到底沒敢太過放肆。 只是想到散亂得毫無陣勢的聚靈陣,他還是硬著頭皮,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老朽不才,於陣道一途倒也苦心鑽研了一百多年,這座聚靈陣,平日正是我在照看維繫。不敢自誇得窺陣中千般變化,但對於陣法的規則,卻是瞭然於心。 所謂聚靈陣,一為聚、二為生。此陣問題主要在於生化靈氣之時,靈氣雜亂散溢。然此弊病,應當與陣腳無關才是。” yawenku. 許春娘聽後微一點頭,“不錯,靈氣的問題的確不是出自陣腳。但你卻不知,三級的聚靈陣除了聚靈、生靈之效外,更能控靈。” 六叔聽得此話微微一愣,這確實是他不知道的。 “所謂控靈,便是控制靈氣的數量和走勢。這座聚靈陣年久失修,不僅生化出的靈氣日益減少,對靈氣的控制也在不斷降低。 是以在遠離陣法的地方,靈氣更加充裕;靠近陣法後,靈氣反而稀薄了許多。” 六叔聽完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每次修繕陣法後,往往只能維持兩三年的正常運轉,原來問題根本沒有背徹底解決。 他先前幾十年裡,盡做些無用功了。 恍然過後,他心中生出羞愧,先前是他小人之心了。 三級陣師不愧是陣道大師,一眼便看出了癥結所在,點出了他的不足。 六叔看向眼前女修的目光,瞬間不一樣了。 他再次作揖,虛心請教道,“那真人將所有陣腳自毀,是因為發現了問題出在陣腳之中嗎?” “是也不是。” 許春娘點點頭又搖搖頭,“陣中七十二處陣腳,除五六處陣腳中靈物有損,並無其餘問題。” 六叔聞言不禁奇怪,“既然陣腳並無大問題,那真人將所有陣腳毀去……莫非、是要重鑄陣腳?” 說道這裡,他的聲音隱隱激動起來,目光更是飽含期待。 “不知真人可願容老朽旁觀,老朽保證,絕不會對真人佈陣造成半點影響!” 陣腳乃是陣法之根基,能親眼看著一位三級陣法師排佈陣腳,且陣法還是他極為熟悉的三級聚靈陣,這於他而言,是極大的機緣。 許春娘略一沉吟,既然這座聚靈陣,平日便是對方在照看的話,他藉此機會觀看佈陣過程,日後維護起陣盤來,便能事半功倍。 而且她手中的三級聚靈陣,本就是得自林家之物,既如此,便做個順水人情吧。 許春娘點了點頭,“可以。但能看懂多少,便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她便屏息凝神,開始尋找第一個落陣之點來。 六叔喜形於色,整個身子都激動得輕輕顫抖起來。 他年輕的時候,曾也在陣道一途上,表露過異於常人的天賦,更有想過離開黑魚島去拜入有名的陣師門下。 可偏偏那個時候,族中陣法傳承後繼無人,他若是走了,黑魚島再無能坐鎮三級大陣之人。 是以多費權衡之後,六叔最終仍是沒能走成。 而這一留下,便是一生。 六叔唯恐動用神識,會驚擾到了真人佈陣,便只用雙眼去看、雙耳去聽。 一開始他還能勉強看得懂真人的佈局,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陣中變化逐漸增多,他便有些跟不上了。 不僅眼睛看得眼花繚亂,便連腦子,都因為過度使用而變得昏漲起來。 六叔一咬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不再勉強自己去理解陣法,而是先囫圇每一處陣腳的點位先記下來。 如此一日夜過去,陣法中七十二處陣腳,終於被重新排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