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像今天這樣,被她死皮賴臉纏著的。
林初被扔進副駕駛的時候,背部撞到了車座,應該是硌著傷疤了,突然而來的疼痛讓她紅撲撲的小臉皺成一團。
可見陸淮安的動作有多不紳士,但她也沒有抱怨。
車開了大概十幾分鍾,那陣隱隱的疼痛才消退,林初歪著腦袋去看身邊的男人。
這樣的角度,如同雕刻般的俊臉更顯冷漠,霓虹燈散發出的光線浮動在稜角分明的五官,增添了幾分諱莫如深的氣息。
他只有二十四歲的年紀,卻似乎比三十歲的人經歷的人生都要多。
淮安哥哥,有林爸爸幫你,你應該可以過得輕鬆一點吧……
林初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他的模樣,所以為了避免被罵,她悄悄的偷看再悄悄的移開視線。
試探著小聲問,“我……我能不回家嗎?”
不回家?
她是想去哪兒?
陸淮安打著方向盤,冷漠的開口,“想睡在馬路上我沒有意見,但請你躺遠一點,輪胎壓過去可能會見血,別弄髒了我的車。”
林初,“……”
是誰說她嘴毒來著?
如果來聽聽陸淮安跟她說的話,之前下的定論肯定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
糯糯的說,“如果被我爸知道我又喝醉了,他一定會揍我的。”
陸淮安冷笑了一聲,淡漠的嗓音一字一頓,“你、欠、揍。”
身上有傷還去喝酒,那不是自作自受是什麼?
活該被教訓。
林初也不生氣,長髮凌亂的散在肩前,她勾著幾縷繞在手指間,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
靠著車窗,小臉幽怨極了,“舊傷還沒好,再添新傷,到時候我一定是全世界最醜的新娘,我要嫁的人可是陸淮安,你不也會跟著我丟人嗎?”
爸爸設計的婚紗,應該是很美的。
“你是你,我是我,混為一談會拉低我的智商,”陸淮安深邃的黑眸平靜得如同是陳潭古井,絲毫不起什麼波瀾,“明知故犯,是嫌你爸每天過得太平和了所以才忍不住折騰出點糟心事?”
林初看著車窗外快速後退的夜景,眼睛霧濛濛的,酒精在發酵,她的腦袋越來越昏沉。
視線恍惚。
之前,陸淮安和沈唯一併排走進餐廳像是沒看見她似的直接去了包間這一幕,零零碎碎閃現在腦海裡。
雖然眉眼間沒什麼笑,但被紅酒浸泡過的聲音卻很柔軟,“本來……沒想喝醉的啊……可是有點難過……”
很多話用玩笑的方式說出來,就不會有人當真。
頓了片刻後,她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丟下我的,所以才會讓晚晚她們別管我。”
她的語調很輕,很低,也不知道陸淮安聽見了沒有,總之他沒有給予回應。
林初窩在角落昏昏欲睡,也沒有去看他,對於他是什麼反應什麼表情,她通通都不知道。
只是感覺到車速慢了些。
————
林初喝醉了酒,除非是故意折騰別人,大多時候她都很安靜,不會吐的到處都是,也不會鬧個沒完。
陸淮安把看似已經睡著的林初抱進臥室放到床上,剛準備直起身體的時候,卻被她抱住了脖子。
猝不及防。
陸淮安的頭被帶著往下壓,兩張臉之間只剩下一張紙的距離,如果他的反應再慢一點,兩人的唇就會直接貼在一起。
少女所特有的馨香竄進鼻息,混合著紅酒的香醇,在特定的情況下幻化成了最原始的迷惑。
被眼淚打溼的睫毛粘在一起,朦朧模糊的眼眸,紅撲撲的臉蛋,略微粗重的呼吸,一張一合的緋色唇瓣,溫軟的身子……
陸淮安沒有喝酒,但醉的人似乎變成了他。
那天徹夜未眠的糾纏,在這一刻通通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藉著酒精和藥物的掩飾,毫無顧忌的衝撞,聽著她哭,聽著她喊疼,聽著她悄悄的說‘對不起’……
他好像明白了,痛苦壓抑了十來年的那隻猛獸,為什麼會在那個夜晚衝破了牢籠,像是發了瘋一般,不顧一切的去撕扯,啃咬。
因為,折磨他的那隻猛獸,是林初。
陸淮安的手肘撐著床面,把自己的身體稍微撐起點距離,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林初的下顎,俊臉淡漠冷峻,沒有一絲波瀾,只是那雙黑眸散發著幽幽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