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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花園式別墅裡。
妙齡少女一身紅裙從二樓哼著歌蹦蹦跳的下樓,李姨連忙走過去,擔心都寫在臉上,“初小姐,您慢一點,萬一摔倒了可怎麼好。”
她叫林初。
不,這其實不是她的名字,是那個男人給她的。
她在孤兒院的那十年,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林鹿溪。
院長告訴她,這三個字是來自於一首詩: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鍾。
大家都叫她林初,她表面笑嘻嘻,心裡卻很抗拒,雖然那個男人給了她一個家,對她的寵愛幾乎能讓所有人嫉妒,但……她總覺得這不屬於她。
小初,小初……
每當這兩個字從陸淮安口中念出來的時候,都彷彿繞著千絲萬縷的柔情和眷戀。
會給她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真的是他藏在心裡的人。
對於傭人的小心翼翼,鹿溪根本沒有當回事,她又不是磕一下碰一下就會碎的瓷娃娃。
“我跟朋友約了一起吃飯,晚上可能會晚一點回來,如果他回家問起,你就直接這麼說。”
漂亮年輕的小姑娘就像一陣風似的從身邊經過,李姨雖然為難,但也不敢攔她。
“可是陸先生早上就交代過了,他今天會早點下班,回家親手做晚飯給您過生日。”
鹿溪原本高高興高興的心情瞬間被破壞了,她是那種什麼情緒都藏不住的性格。
垮著臉冷冷的說,“我不是今天過生日。”
“可是……”
“好了好了別可是了,我都跟朋友們約好時間和地點,他要過生日就自己過吧,反正我不過。”
鹿溪堵起了耳朵,換好鞋之後就直接開門出去,把李姨不放心的叮囑都關在門裡。
嗯,終於清靜了。
她永遠都猜不透,陸淮安心裡到藏著的那顆硃砂痣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讓他念念不忘到這種地步。
十歲那年,院長阿姨牽著她走向一個陌生人,對她說,鹿溪,這是願意收養你的人,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孤兒了。
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背對著她戰站立的陌生人,有著很漂亮的手,直到他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走近,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好看的人。
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他看著自己的目光,就像是被雨水打溼的花瓣,柔情萬千,宛如故人重逢。
然後,他彎下腰,那漂亮的手拿著紙巾溫柔的給她擦拭臉上的雨水,他笑的時候,她都覺得整個簡陋的孤兒院都在發光。
“小初,我找到你了。”
他告訴自己,他叫陸淮安。
“我不是小初,你大概是找錯人了,我的小名叫‘楚楚’,發音不一樣,是三聲,不是一聲。”
她其實說完就後悔了,萬一他發現自己真的認錯了,她就得回到孤兒院。
這個世界,大概沒有人會喜歡孤兒院這種地方。
大概是她怯生生的模樣逗笑了他,他唇角的弧度比之前更大了些,溫熱的指腹摩挲在眼角,很柔,很暖。
他這樣說,“我沒有認錯,我怎麼會認錯。”
低沉輕緩的嗓音,宛如雨滴落在青石板,漸起滴滴雨水,就打在她的心尖。
她忽然有些害怕那樣的目光,低下頭,企圖從對方的瞳孔裡逃脫,“……可是我沒有見過你。”
“是我的錯,沒有早點找到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沒有任何一個孤兒可以拒接這樣的誘惑,就像貪吃的小孩子無法拒絕美味的糖果一樣。
所以,她點頭說,“……好。”
從那一天開始,她從人人可憐的孤兒變成了誰都不敢得罪的千金小姐,陸淮安把她護在羽翼下,擦破點皮都會心疼很久,她幾乎能在這個城市橫著走。
後來,她才知道陸淮安所有的溫柔和紳士都是偽裝。
骨子裡的霸道和強勢,是她見過的所有人裡面最可怕的。
比如:改掉她的名字以及生日;她衣櫃裡的衣服有一半都是紅色,比夕陽還要熱烈;不許她留短髮,即使學校有要求,他也會借用權勢讓她成為例外;讓她學做飯,他能靠在廚房門口看一上午……
等等等等,數不勝數。
溫順乖巧不行,太囂張跋扈他也不喜歡。
總之,她只是有一個陸淮安喜歡的外殼而已,旁人眼裡的欽羨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