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他們就退讓了。但殷大的態度實在囂張,加上章道虞的刻意誘導,新仇舊恨一起上,這不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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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本文參考唐制,驛站分路驛、水驛與水路兼驛三種。其中陸驛分為六等,第一等驛配驛丁20人,二等驛配驛丁15人,三等以下遞減,最後一等第六等驛為驛丁2-3人。
作者有話說:看到連著兩三條評論真開心。請大家多多支援。
39 欺人
章道虞其實也有苦衷。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驛長,那些路過借宿的官員雖然各個職位不大,可萬一將來有人高升了呢?不用位列三公,碾壓小小一個驛長總是綽綽有餘的。京城附近多是風水寶地,能在這裡當驛長几十年,又怎麼可能為一時貪圖得罪人?最好讓殷大與借宿官員們正面碰撞,是妥協退讓還是據理力爭,自己能撇清多遠就撇清多遠。
這驛舍乃是二層小樓,院子裡有大樹庇廕,一層潮溼陰暗,二層舒適溫暖;每層有房間若干,大小不一。迎賓貴客住的是二層上房,位置朝向都是極好的。普通官員只能住最一般的房間,南康長公主若要入住,首先就得把二層的人清空。殷大跟著章道虞一路走一路訓,引得圍觀無數。他前腳才走進院子,後頭就給人從樓上潑了一盆髒水。
這一盆水潑得實在暢快淋漓,立時就有人大聲叫好。殷大大感羞怒,一抬頭,樓上的窗戶紛紛合上,整個院子悄然無聲。殷大一股怨氣就全撒在了在一邊目瞪口呆做震驚狀的章道虞身上,抬頭就是一腳,咬牙道:“還不趕緊去辦?誤了公主的大事,仔細你的皮!”
章道虞當眾捱了一腳,總算達到了目的,便心滿意足的準備去挨家挨戶敲門清人。誰知那些官員們竟然彷彿串通好了一般,沒人願意讓步。章道虞無奈之下,只能戰戰兢兢的回稟了殷大。
那殷大渾身被淋溼,大冷天站在走廊上不免有些著涼。有驛丁見了,立即放下手中活計,殷勤侍候他去驛長房間裡更衣。可習慣了衣著光鮮的殷大對章道虞的舊衣根本看不上,驛站裡的新衣又只剩驛丁服。殷大好一頓挑揀,打定了主意回頭見了南康要好好訴苦,多搏些賞賜來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這邊殷大剛換好衣裳,正坐在躺椅上舒適的享受著驛丁幫他擦頭髮,一瞥眼見到章道虞在門外躲閃的身影,不由冷笑道:“怎麼?事情沒辦成?”
章道虞低聲下氣的將情況一說,殷大當場就把桌子掀了,口裡道:“反了,反了,這還有沒有王法?這些人都是哪家的,居然膽敢不把南康長公主放在眼裡?”
最多還有一刻鐘,公主的車隊就要到了。若是公主到了,他這事還沒辦好,領罰倒是小事,就怕從此會被厭棄。他朝章道虞後腰飛起一腳,厲聲道:“快帶路,爺爺要親自去看看。”
章道虞忙不迭領著他往驛舍走去。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二樓隱隱有絲竹之聲傳來。殷大越發惱怒,一把踢開章道虞,氣勢洶洶的往聲源處奔去。後面章道虞氣喘吁吁的追道:“貴人息怒,息怒。”
章道虞冷笑道:“息你孃的怒。”一面抬腳踹開房門,厲聲道:“不長眼的狗東西,快給爺爺滾出來,讓爺爺看看你到底多金貴,連公主的面子也敢……”
他那個“敢”字剛說完就愣住了。
這房間甚是寬敞明亮,裡面佈置得華麗非凡。殷大低頭一看,自己腳下踏著的是上好的波斯長毛地毯,毛色純白,卻被自己一腳汙了顏色。目光所及之處,桌椅榻凳都是上好的紫檀打造,樣式繁複做工精緻,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用得起的。金絲織就的紗簾上綴滿了鴿子蛋大小珍珠,顆顆圓潤,光澤瑩白中微微透著一絲粉,正是出了名的合浦南珠。殷大在南康手下專司出行庶務,自持見識不輸於人,此時卻還是張大了嘴,氣勢上不覺先軟了三分。
那珠簾後隱隱有三兩少女持酒壺而立,身姿窈窕,容貌秀美;又有美人云鬢高懸,懷抱琵琶端坐窗前,再往裡面似乎有人正把酒對飲。
殷大剛把門踹開,絲竹之聲戛然而止。他嚥了口口水,驛站裡是不可能有這種水平的裝飾,那就只能是對方隨身攜帶之物。殷大心裡忽然有些後悔,早知如此,自己應該先去馬廄看看,裡面停著的都是些什麼車再來踹門。
正在胡思亂想,只聽一個少女的聲音輕斥道:“哪裡來的狗才,竟然敢在吳王殿下面前放肆,不要命了麼?”
殷大一聽就傻了眼。
吳王怎麼會來這裡?他不應該在他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