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兒和伊亭面面相覷,咱們好像遇到黑店了。
今天出門時,林安兒還真帶錢了,十兩,在拿起這隻硯臺之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有錢人來著。
可現在,她有那麼一瞬間的無地自容,十兩銀子,還不夠賠個渣渣的。
“那個。。。。。。掌櫃的,能便宜點兒嗎?”林安兒厚起臉皮。
“便宜,你打碎我這極品端硯,按理說是要報官的,看你們都是小孩子,按原價賠五百兩就行了。”掌櫃的撇著嘴,斜著眼,鄙夷的小眼神秒殺一切勞苦大眾。
五百兩足夠一家幾口人吃用十年!
五百兩能在京城置辦一套不大不小的院子!
五百兩能買下一家臨街鋪子!
可現在五百兩隻夠她們賠人家這一地渣渣!
林安兒扁扁嘴,從小荷包裡掏出那十兩寶貝銀子,伊亭也把身上的二兩銀子摸出來,兩人萬般不捨把攥著銀子的小拳頭遞到掌櫃的面前:“我們只有這些,都在這裡了。”
掌櫃的從鼻子眼裡哼了一聲,衝著後面吼道:“這兩個崽子打碎東西沒錢賠,來人啊,把他們衣裳扒了!”
掌櫃的嗓門不小。不但把等在外面的張大虎和何以給震進來了,還把正在鋪子後面喂鴿子的馮媛也給驚到了!
這幾日楊夢旖沒來鋪子,馮媛有些無聊,撫了一會兒琴,便來到院子裡看看天空看看綠樹紅花,幾隻鴿子落下來,並非是鋪子裡養的。
鴿子並非信鴿。個個肥墩墩的。咕咕叫著,小眼睛亮晶晶的。
馮媛看著有趣,就讓婆子抓了把穀子。她蹲在鋪子後廊下面喂鴿子。
忽然聽到前面鋪子裡大喊大叫,又看到耳房裡幾個大漢衝進去,馮媛皺皺眉,她在這裡住了快一年。還沒見過鋪子裡有這幾個大漢呢,想來這些人平日不到後院裡來。所以她也沒有注意到。
馮媛這人為人迂腐又尖酸刻薄,可她並非壞人,看到這幾條大漢,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好一個書畫齋。怎麼會有這麼多個粗人呢;緊接著她又在想,那掌櫃的大呼小叫像是要打人,來書畫齋的都是文人。哪能打人家呢。
所以馮媛便闖進了鋪子,平日裡看管她的幾個婆子正在聊天。根本沒有看到她去了前邊,以往馮媛也會到前邊去,無非選幾本古書,選幾支筆,只要她不出大門就行了,在鋪子裡選些筆墨紙硯,誰又會在意呢。
馮媛闖進鋪子,不但看到叉腰擼袖子準備護主的張大虎和何以,也看到那兩個滿臉愧色的做錯事小孩,其中一個小孩很面熟!馮媛還沒有認出那個小孩,那小孩卻認出了她!
“咦,你不是教琴的馮師傅,這鋪子是你開的?那你給我打個折吧。”
林安兒也挺佩服自己的,當日她把馮媛轟出去,還把學費也要回來了,今天還能面不紅心不跳讓馮媛給她打折,也只有金玖的媳婦才能幹出這種事來。
馮媛也認出這個不男不女的小孩是誰了,這不就是林安兒那個小魔星嗎?
馮媛平生自視甚高,更不屑與俗人為伍,這樣的人得罪的人當然也很多,但是她平生遭遇最悲慘滑鐵盧事件就是來自林安兒,所以,林安兒即使化成灰,她也認識!
顫抖的手指向林安兒,嘴唇上下抖動,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味道。
“怎麼。。。。。。怎麼。。。。。。是你?你來做什麼?我的。。。。。。錢。。。。。。錢都退。。。。。。退給你了。。。。。。”
林安兒也挺感慨的,怎麼才不過一兩年,馮媛就變成這樣了?
“嘿嘿,馮師傅的學費已經都退回來了,您別害怕,我不是來找您要錢的。”當然不是來要錢的,你沒見老紙被人訛詐了啊。
不過林安兒也看明白了,這位古琴名字馮大師和這家書畫齋沒有什麼關係。
那掌櫃的沒想到兩個小孩身後還有保鏢,可打碎的硯臺在那裡,兩個小孩想賴帳也不行啊,再說你們另有兩個大人加兩個小孩,老紙這裡可有五六個成年人,論起打架不吃虧。
“力氣大沒用的,你們兩個有銀子嗎?”掌櫃的斜眼看著張大虎和何以。
“當然有銀子!”張大虎氣哼哼開啟身上的荷包,他是負責保護大少奶奶的,所以大少一早就給了他一百兩銀子,唯恐自家媳婦買零嘴錢不夠,就讓張大虎到帳房領點銀子做備用金。
掌櫃的用眼角瞟一眼銀票,又從鼻子眼裡哼了一聲,就這點錢,你還敢說有銀子。
掌櫃指指地上的碎片,又晃晃五根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