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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的答案……”

“答案?”蓮兮心中一動,司霖在尋找的東西?她模模糊糊似乎有幾分明白,到了嘴邊卻又難以斥之言訴。

“每一隻金翅鳥都在尋找的,是生命的意義,既然不願成為死物,既然憑著執著由羽毛變成有生命的鳥兒,那一定是因為生命存在著不同於死亡的特別意義。這種意義究竟存在於何處,假如金翅鳥能有所了悟,就不再需要下一代繼續找尋下去,那麼金翅會自己將赤翎取下。這根承載了金翅‘了卻執念’的赤翎才是煉製忘憂仙藥真正的材料。”

不錯,世人因執著而有貪,因有貪婪而痛楚,因有痛楚才嚮往能忘憂解愁。

了結執念,有所滿足,是為忘憂。

蓮兮心中黯然,那些貪慕忘憂仙藥而盜羽歸來的人,手中所握的是被貪婪和執念所深深浸染的赤翎,又怎可能入藥化為所謂“忘憂”?

“兩千多年前,我也曾遇見在夜晚化形為幼童的金翅鳥司霖,我執著於它的赤翎,不曾多想其他。直至它閤眼之時,也未能明白命中所尋之事。”封鬱揚手將樹葉順風送走,默默闔上眼。

“所以你也沒拿走它的赤翎咯?”

“不錯,”初夏的驕陽普照之下,萬物盡皆置身於溫暖,卻唯獨封鬱的聲色冷然若冰,“這一次我要你去拿來赤翎。”

蓮兮原本還沉浸在些許感傷之中,猛聽見封鬱如此差遣,飛身便掠到封鬱斜躺著的那枝樹椏上,指著遠處那一團忙碌著的金黃身影,疾言厲色地詰問道:“你方才還在同我說,赤翎若不是金翅自願取下便不可入藥。如今司霖若不願取下,你打算藉著我的手除去這世上唯一一隻金翅鳥嗎?”

“不錯。”

“沁洸神君那一處呢?你總不至於拿著一根沒法使的赤翎對他說,‘就此一根,愛要不要’吧?”

“不錯。聊勝於無,我再沒耐性等上一千五百年了,當年我同上一世司霖有約,再給它一生一世來找它心中所要,若還不能夠,我也只能做一次卑鄙小人了。反正沁洸當年只伸手索要赤翎,並未說過是如何的赤翎吧。”

“好你個封鬱,枉你修成上仙多年,竟還如此市儈模樣,”見封鬱仍闔著眼面色自若,蓮兮胸間立時盈滿切齒痛恨,揪起封鬱的粹白衣襟罵道:“市儈便也就罷了,你還要本姑娘為你操刀,想得倒挺美,我偏不令你如願!我便守著司霖,出入相隨,你和那專愛射冷箭的傢伙若想來奪赤翎,便先從本姑娘頭上踩過去吧!”

“你說我貪婪也好,殘忍也罷,我只問你,若龍漣丞的性命握在沁洸手中,你今日還有閒情如此仗義執言嗎?”封鬱將蓮兮的手拂去一邊,正了正衣領,面上一絲波瀾也無。見蓮兮愕然未語,他又說:“原本也無需如此假設,現今龍漣丞的性命便握在我手中,若不拿回赤翎,你便自負後果罷。”

這小傢伙啊,我第一次坐在樹上遙遙相望時,它正躺在山壁邊的小坡上曬太陽,毛茸茸黃澄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也曾似世間無數慈父那般,用溫煦的目光望向金翅鳥。

他也曾為金翅將死而面露落寞。

他甚至因落寞而羞澀,寧願樹須掩面,也不願被蓮兮看見自己傷神。

原來全是蓮兮自作多情,竟以為封鬱真是一個溫柔至此的人。

她重重從鼻中哼了一聲,仰頭笑道:“封鬱,你我果真互相錯看了,你真以為本公主會任人擺佈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第十五節 執手相辭 我心足矣(1)

蓮兮半個身子隱在一棵樟樹後,終於在夕陽漸沉之際,目睹司霖從鳥形化作孩童模樣的那一瞬。

他的金黃豐羽在身上展平成一副黑底簇綵線的錦繡衣袍,頭上短短的絨羽則變作額上帽冠,被珠翠玉飾玲琅綴滿,每行一步,冠上墜飾都相互輕蹭,叮叮作響。

殘陽溫暖,自西面的天空投照在山壁之上,也將司霖小小的面龐映得生動。

他面上難得一掃陰鷙之色,眉間竟也撫平舒展,嘴邊噙著淺淺笑意。

蓮兮與他相距二十丈不到,咫尺之間,她竟沒有勇氣走上前去,只默默立在樹後陰影之中,目送著司霖往潭水那一處走去。

你也是為了得到赤翎才來南樵山嗎?

司霖曾如此問蓮兮。若她回答是的,他還會將袖中果品取出同她分享嗎,他還會在潭畔螢火紛飛中痴迷地聽著那些原本枯燥無比的故事嗎?

蓮兮心中知道司霖會的。

他的身心被週而復始的千年孤獨所蝕透,若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