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翻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陰笑。吳媒婆早見慣了他那笑容,拿手絹扇了扇臉上的熱汗說道:“這回你下手輕點就行了,那謝家也不是有錢的主兒。”
“你的膽兒是越來越小了,”廟祝把庚帖丟在一邊,翹腿兒笑道,“瞧著那天田易生和謝陌香在橋上的模樣兒,必定是一對不易拆開的,兩家又願意結親,那我還不趁機撈一筆?我也不撈多了,就單說他們倆八字不合,命中犯克,往後或許無子承香火,叫兩家拿出些東西來化解化解,這不算太貪心吧?”
吳媒婆搖搖頭道:“你這還不算貪心?依我看,就說他們今年有血光之災,叫兩家各備兩隻公雞,六尺紅布就行了。要照你那麼個說法,指定又得做法事或者牽線搭橋,沒點東西能塞得住你的嘴嗎?我可不願意再開罪謝家一回,你是不知道謝家那幾個娘們有多難打發了,橫豎這一回你聽我的,沒錯!”
“你是因為上回給謝家嚇破膽兒了吧?”
“你別管我嚇沒嚇破膽兒,謝家這事就聽我的!在謝家這邊拿不了大頭,我們往金家拿,不也一樣兒?”
“這話怎麼說?”廟祝立刻來了興趣。
“郭大娘這下慌了,愁上她家金秀的親事了!”吳媒婆冷笑道,“這能怪誰呢?還不都是她自己沒把閨女管養好!小小年紀,就學人跳河逼親,哼!別說本村的男人不肯要,就是外村的聽說了這事也指定是不會要的。”“現下金家是怎麼個說法?”1c49c。
“要往外嫁,難了!她自己都說了,還是招贅一個為好,讓我多打聽打聽。你放心,金家這邊我們盡了手段地多弄銀子,橫豎她家有錢又愛擺譜兒。謝家那邊倒是略鬆鬆手,省得真得罪了,不好說話呢!”
廟祝笑米米的點點頭,說道:“還是你顧慮地周到!回頭就跟郭大娘說,她家金秀今年犯了命煞,非得來廟裡捐燈油才能化解了,知道了?”
“知道了!你我聯手多久了?出過岔子沒?對了,曹管家娘在外頭呢,她來幹什麼的?”
“誰知道去?”廟祝翻了個白眼道,“她一來就跪菩薩跟前唸叨,還不許我過去打擾。她倒是個有錢的主兒,就是沒郭大娘那麼出手大方。”
“我去瞧瞧,興許能給你弄幾盞燈油錢。”
“別去,她今天臉色是真不對勁兒。平日裡擺個臭臉也就罷了,今天是一說話就瞪你,沒準是心裡有什麼事呢,你可別去招這火爐子。”
吳媒婆跟廟祝又說了一會兒話,出來時,看見曹氏剛剛起身,便迎上去說了一句:“曹管家娘難得有空閒啊,捨得跑廟裡來上柱香了?”
曹氏臉色果然不好,勉強應了一句。吳媒婆忙攙扶著她問道:“可別是想馬六想的吧?瞧著你這臉像是沒睡好呢!”17652218
“沒事,就是有點落枕了,”曹氏敷衍地笑了笑問道,“你老人家又是來跑買賣的?”
“誰讓我不會掐指算命呢?有了算八字的就只能上這兒來了。”
“誰家的親?”“謝家的,謝陌香和田易生的。”
“喲!”曹氏冷笑了一聲道,“那禍害千年的倒給謝陌香收了,這也好,省得村裡那些沒嫁女兒的鬧得雞犬不寧。行了,往後再聊吧,我先走了。”
“不用我送送?”
“不必了,你老人家還是忙你的去吧!”曹氏說完提著竹籃走出了廟裡。吳媒婆望著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還帶著刀頭,是要上山拜墳嗎?今天是她家誰的祭日?我怎麼不知道呢?”
離開海子廟後,曹氏一路往附近的坡上走去。她走了很久,在雜草和密林中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卻絲毫不知道自己後面還跟著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她最後停下了一顆黃果樹旁邊,將手裡的籃子放下了。
這兒不像是有墳的地方,可曹氏卻把刀頭果子一一拿了出來,放在了樹根下。她一邊蹲下襬盤一邊唸叨:“又到一年您的祭日了,叔叔,您到底投胎沒投胎啊?也沒見您託個夢給我,您好歹得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放心了。您是好人,指定能投個好人家的,別跟閻王爺較勁兒了,早點投胎吧!”
唸完這些,她開始燒紙錢,敬酒,然後是作揖。一切敬墳的禮數都做完了之後,她鬆了一口氣,像又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緩緩站起來凝視著那對黑灰燼說道:“叔叔,海堂出山去了,您沒投胎就去保佑一下,可別再像一年前那樣兒出事了。要不然,我往後到了地府也沒臉見您了。”
“他叫曹海堂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暗箭似的冒了出來。曹氏嚇了一身冷汗,回